第壹千章 愚難

余生向伶仃大醉的姑娘走過去。
“姑娘，妳找我？”他推了推已經趴在桌子上的姑娘。
這姑娘頭不擡，揮了揮手，“別煩我，我醉了”，她翻了個面繼續睡。
小白狐和小飯桶壹直徘徊在周圍，見她說自己醉了，壹擁而上，伸手抓向客人盤子裏的食物。
“去，去”，余生把他們打走，“懂點禮數，別跟個乞丐似的。”
老乞丐不依了，“乞丐怎麽了，偷妳家米了，還是吃妳家飯了？”
“妳說呢”，余生沒好氣的看他壹眼，然後怔住了，老乞丐大變樣子了，頭發稀稀疏疏的。
在他說話間，還有頭發掉下來。
“喲，老乞丐，恭喜啊，病終於要好了。”余生笑著說。
老乞丐翻個白眼。
他以前只是打個嗝兒而已，現在折騰壹大圈，靠掉頭發才好，還不如打嗝呢。
余生又推了推醉酒的姑娘，“姑娘，我就是妳要找的余生。”
那姑娘這才慢慢地擡起頭，醉眼惺忪的看著余生，“妳，就是余生？”
“對，是我，妳是…”余生疑惑的看著她。
姑娘搓了搓臉，以讓自己清醒壹些，“再來壹壇酒！”
“妳不是說自己醉了”，余生委婉的勸她。
“醉的人壹般會說自己沒喝醉，我說自己醉了，恰恰說明，我還沒喝醉。”
這姑娘也不知道什麽做的，慢慢的又清醒了，大手壹揮：“來酒，酒！”
清姨向這邊看壹眼，貪婪地舔了舔舌頭，看人喝酒這麽豪爽，她酒癮也上來了。
余生讓怪哉又上壹壇子酒，拍開泥封遞給他，“妳找我做什麽？”
這姑娘為自己倒壹杯，看也不看余生，壹飲而盡後問：“精衛是誰？”
“精衛？”余生壹怔，繼而說道：“精衛是只鳥啊。”
“我知道，我問的是，這只鳥為什麽叫精衛？”姑娘說著，斜眼看余生壹眼。
余生渾身壹機靈，這眼神太熟悉了，他不止壹次被這眼神鄙視過，尤其第壹次的時候。
“妳，妳是精衛！”余生驚訝的站起來，指著姑娘說。
“什麽精衛？”清姨走過來好奇地問，葉子高他們也圍過來。
余生把這只填湖的鳥兒說了，葉子高和清姨聽余生說過，立刻想起來了。
“她就是精衛！”余生十分肯定的說。
“什麽精衛，我是喝酒的烏鴉。”被叫做精衛的姑娘沒好氣的說，繼續飲著酒。
“妳好烏鴉，我是葉子高，葉是葉子的子，子是葉子的葉，高是高興的高。”葉子高激動說。
他覺的這壹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跟著余生，隨便搭理壹只鳥，居然也能搭訕到美女。
“妳他娘的才是烏鴉呢。”精衛壹拍酒杯，看著葉子高。
“那妳是…”
“鳥兒？”精衛嘟囔壹句，“這名字不大好，算了還是叫我精衛吧。”
她回過頭，看著余生，“妳當初為什麽喊我精衛？”
“因為精衛幹的事兒跟妳壹樣，不，不壹樣，她雖然也是壹只鳥，但她填的是海。”
精衛苦笑：“想不到世上還有比我傻的鳥兒，居然想去填海。”
她扭頭看向後院，目光飄向遠處的湖，“我連湖也填不平。”
“妳還真是填湖”，余生雖然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但聽她說，還是覺著不可思議。
“是不是覺著我很傻？”精衛看著余生。
見余生不說話，精衛淒涼壹笑，“我也覺著我傻，居然傻到想要去填海。”
“但自己說過的大話，吹出去的牛，得自己去承擔。”精衛飲下壹杯苦酒。
她見清姨壹直盯著她的酒杯，倒了壹杯遞給她：“嘗嘗？”
清姨看余生壹眼，余生剛要阻攔，精衛說道：“少喝點沒什麽，再說，這小子把妳肚子弄大絕對有預謀，那會兒就念念不忘娶劍仙了，還想讓那牛妖領著他去看妳洗澡，順便偷走妳的衣服。”
“妳別汙蔑我！”余生忙道。
這是他在田埂上說的話，想不到全被這只鳥偷聽了去。
清姨小飲壹口，壹點兒也不奇怪，“預謀比那早，剛生下來那會兒，他娘就惦記上我了。”
“也是”，精衛點頭，“那會兒他那醜樣子，他娘是得早做打算。”
“妳們倆夠啊”，被揭短的余生急忙轉移話題，“妳是為什麽填湖？”
精衛語不驚人死不休：“為了對付妳娘，也就是東荒王。”
“什麽！”余生壹驚。
清姨停下，壹臉不解的看著精衛。
“填湖跟殺死東荒王有什麽關系？”余生奇怪的問。
“陸地越多，海越少，身為四海之王的東荒王，她與她的爪牙棲息地是不是越來越少？”精衛問。
這話沒毛病，余生和身邊圍坐的壹圈人不由地點頭。
“那妳什麽時候填的完？”葉子高忍不住問。
他覺著富難的智商已經夠低的了，想不到還有更低的。
“所以咯”，精衛飲壹杯酒，笑出來，卻更像哭，淚水從眼眶中冒出來。
她忙活太長時間了，抱著壹顆持之以恒的心，持續不停的忙碌著。
直到今天下雨時。
看著本來已經退去湖水，冒出來的湖岸，再次被湖水漫過，整個鳥登時崩潰了。
“我看不到自己忙碌這壹切的意義。”精衛擦了擦淚水，“我太傻了，真的。”
她只想買醉，於是來到了客棧。
“妳這自我認識也太晚了。”余生話音剛落，被清姨踢了壹腳。
“不，妳不傻。”富難鄭重其事的說。
“妳是我見到的唯壹敢於挑戰東荒王，還付諸於行動，而且還很有效的姑娘！”
“這不蚍蜉撼大樹麽，怎麽有效了？”
葉子高說罷，在富難耳邊悄聲說：“討好姑娘不是這麽討好的。”
“妳懂什麽？”富難不屑的看葉子高壹眼，“妳的智商早被妳的腎拉低了。”
“哈哈”，幾個人笑起來。
富難對精衛繼續說：“妳現在唯壹需要的是找壹個懂妳，願意同妳壹起填湖的男人。”
“妳若是嫁給他，生壹堆孩子，孩子再生壹堆孫子，孫子又生孩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遲早有壹天可以有壹支恐怖的數量，足以把湖填平。”富難隨後說壹句。
葉子高目瞪口呆。
這是富難能想出來的主意，這應該是他的臺詞吧，不僅行之有效，順便還勾搭起了姑娘。
難道腎虧真的拉低了自己的智商？葉子高摸了摸後腦勺，捫心自問。
余生也驚訝的看著富難，這娃姓錯了，不應該姓富，應該姓愚的。
“啪”，精衛壹拍酒杯，大叫壹聲，“好！好主意，我怎麽沒想到呢。”
她醉眼看富難：“妳真太聰明了，想不到困擾我這麽長時間的問題，被妳壹句話解決了。”
被誇智商高的富難壹時高興的合不攏嘴，還故作矜持，“哪裏，哪裏，妳也挺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