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深山出俊鳥

　　故事發生在九十年代初的北方山區農村壹個叫棋盤鄉的地方。
　　日頭偏西的時候，秦俊鳥扛著鋤頭下了坡地，當他走到西梁河邊的時候，村子裏壹些人家的煙囪裏已經飄起了裊裊炊煙。
　　秦俊鳥將褲管高高地挽起，手裏拎著他娘昨天在鄉裏大集上給他新買的膠鞋，赤著腳趟過深及膝蓋的西梁河。
　　剛剛走上河西岸，對面的山坡上就傳了壹陣年輕女子的嬉笑打鬧聲。
　　秦俊鳥向對面上坡上望去，山坡上搭著壹個看瓜地的窩棚，兩個年輕的姑娘正在窩棚裏爭搶著壹個舊軍用書包。
　　這兩個姑娘秦俊鳥都認識，她們壹個叫廖大珠壹個叫廖小珠。這姐妹倆是龍王廟村最漂亮的壹對姊妹花，全鄉不知道有多少未婚的小夥子在打這姊妹倆的主意。
　　廖大珠和廖小珠是石匠廖金寶的女兒，廖金寶是個賭鬼，他老婆十年前就被他給活活地氣死了。
　　自從老婆死後，廖金寶就徹底沒了管束，撇下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不管，天天就是走村串戶地賭錢，家裏屋外的大小活計全都落到了這姊妹倆的肩上。
　　這幾年廖金寶賭錢幾乎把家裏的東西輸了個精光，為了給廖金寶還賭債，姊妹倆白天忙完自己的農活，晚上還要給別人看瓜地掙錢。能有廖金寶這樣的倒黴爹，也算這姊妹倆命苦。
　　軍用書包最後還是被廖大珠搶了去。姊妹兩個鬧夠了，先後從窩棚裏鉆了出來。廖大珠坐到窩棚前的壹塊大青石上，整了整有些淩亂的頭發，廖小珠則跑到山坡旁的壹片林子裏小解，等她小解完了，從林子裏出來時正好看到上岸的秦俊鳥。
　　廖小珠靠在壹棵梨樹上，挺著圓滾滾鼓脹脹的胸脯，嬌笑著說：“俊鳥，到窩棚裏來坐壹會兒吧。”
　　秦俊鳥擺擺手，憨笑著說：“不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家做飯了。”
　　廖大珠接過話茬，說：“俊鳥，來坐壹會兒怕啥嗎，我們姊妹倆又不能吃了妳。”
　　說完，姊妹倆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嘻嘻地笑了起來。
　　每次這姊妹倆看到秦俊鳥，總是喜歡逗上他幾句，秦俊鳥是出了名的老實人，看起來傻裏傻氣的，但只有秦俊鳥心裏最清楚他自己到底傻不傻。
　　“我幹了壹天的活，肚子餓了，我得回家吃飯。”秦俊鳥的臉上露出壹副憨厚的表情，目光則偷偷地向小珠胸前那壹對高聳渾圓的小山瞄去。
　　要說這廖小珠十五六歲的時候還是個不起眼的黃毛丫頭，沒想到這兩三年的光景就出落得杏眼桃腮，前凸後翹，細腰長腿，讓男人看了就直流口水。
　　不過這也難怪，廖小珠死去的娘孟秀就是十裏八鄉數壹數二的大美人，種子優良長出的莊稼當然也不會差，要不然怎麽能生出這兩個嬌俏勾人的女兒來。
　　秦俊鳥的住處就在姊妹倆看瓜地的山坡後，幹了壹天的農活秦俊鳥倒是真餓了。他沒有繼續跟姊妹兩個說笑，快步向家裏走去。
　　秦俊鳥本是栗子溝村人，但是他住的房子卻在龍王廟村。龍王廟和栗子溝兩個村子以西梁河為界，西梁河以東是栗子溝村，西梁河以西是龍王廟村。
　　秦俊鳥是他媽孟水蓮當年在山裏采山菜時撿來的，孟水蓮親生的兩個兒子對秦俊鳥這個撿來的“野種”很不待見，經常找茬欺負他，有時候還動手打他。
　　孟水蓮心疼秦俊鳥，就在龍王廟村給他找了個房子住下，這樣就能遠離他兩個視他為眼中釘的哥哥，秦俊鳥也恨透了他那兩個壞心腸的哥哥，所以樂不得壹個人無拘無束地住在龍王廟。
　　孟水蓮隔三差五地會來看看他，偷偷地給他帶些好吃的東西。孟水蓮雖然不是他的親媽，但是對他比親媽還親。
　　秦俊鳥前腳剛進了屋子，沒想到廖小珠後腳就跟了進來。
　　秦俊鳥聽到腳步聲後回過頭去，廖小珠正好走到竈臺前。廖小珠梳著兩根長長的油光烏亮的粗辮子，上嘴唇靠近右嘴角處有壹顆小小的黑痣，顯得俏皮又可愛，尤其是她那壹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都能把人的魂兒給勾走。
　　“小珠，妳咋來了？”這還是廖小珠第壹次進秦俊鳥的家。
　　廖小珠白了他壹眼，撇撇嘴說：“妳家又不是閻王殿，我咋不能來。”
　　秦俊鳥忙解釋說：“小珠，我不是說妳不能來，只是我家裏頭太臟了，屋裏頭都沒有個下腳的地方。”
　　廖小珠抿嘴笑著說：“妳放心，我不進屋，我就是來看看妳家裏有什麽好吃的沒有。”廖小珠說完，伸手壹掀鍋蓋。
　　這時，壹個灰不溜秋的東西忽然從窩裏跳了出來，還“嘰”“嘰”地叫了兩聲，然後竄到竈臺下跑了。
　　“啊，耗子！”廖小珠嚇得壹跳腳，尖叫起來，身子壹下子就撲到了秦俊鳥的懷裏。
　　廖小珠那綿軟而富有彈性的兩團東西正好抵在他的胸前，讓他感到說不出的舒服，十分受用。
　　秦俊鳥以前還沒有這樣抱過女人，他只覺得廖小珠身上的香氣直往他的鼻子裏鉆，心裏癢癢的，肚子裏似乎有壹團火在燃燒。
　　廖小珠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面紅耳赤地說：“妳還抱著我幹什麽，還不把人家放開。”
　　秦俊鳥苦笑著說：“我沒有抱著妳，是妳在抱著我。”
　　廖小珠擡手在秦俊鳥的胸口狠狠地錘了壹下，咬著嘴唇，有幾分嬌羞地說：“都說妳傻，我看妳壹點兒也不傻，妳是在裝傻，得了便宜還賣乖。”
　　秦俊鳥被廖小珠說的啞口無言，只是摸著被廖小珠打的地方“嘿”“嘿”地傻笑。
　　廖小珠紅著臉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忽然又轉過身來，裝出壹副兇巴巴的樣子說：“妳這個傻鳥、壞鳥、笨鳥，看我以後還理不理妳。”
　　秦俊鳥望著廖小珠誘人的身條癡癡地發呆，直到廖小珠走遠了，秦俊鳥才意猶未盡地進了屋。
　　吃過晚飯，秦俊鳥洗了腳，正打算上炕睡覺，窗外忽然傳來壹個老人蒼老的咳嗽聲，聽聲音秦俊鳥就知道是唐瞎子來了。
　　唐瞎子其實不瞎，就是因為平時喜歡看書，把眼睛看成了高度近視，看東西要放到離眼前壹寸才能看清，所以村裏人都叫他唐瞎子。
　　唐瞎子壹天嘴裏絮絮叨叨地，見人就喜歡講歷史典故，說起王侯將相來滔滔不絕的。村裏人都聽煩了，見到他就躲得遠遠的，村裏唯壹不躲他的人就是秦俊鳥，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到秦俊鳥的家裏來給他講故事，秦俊鳥也喜歡聽，有些故事唐瞎子都翻來覆去地講過好幾遍了，秦俊鳥還是聽不厭。
　　奇怪的是唐瞎子今天並沒有給秦俊鳥講故事，跟他聊了幾句地裏莊稼的苗情後，忽然問：“俊鳥，妳快二十歲了吧？”
　　秦俊鳥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的生日是哪天，如果從我媽撿到我的那天算起，明天我就滿二十歲了。”
　　唐瞎子點點頭，說：“二十歲了，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別人都說妳傻，可是誰都沒有我這個瞎子看的明白，真正傻的是他們，妳這叫大智若愚。”
　　“大智若愚？”秦俊鳥抓了抓腦袋，他沒上過幾天學，聽不懂唐瞎子說的這四個字是什麽意思。
　　唐瞎子笑著說：“當年妳媽找到我，讓我給妳取名字，妳知道我為什麽給妳取俊鳥這個名字嗎？”
　　秦俊鳥搖搖頭，說：“不知道。”
　　唐瞎子指了指秦俊鳥，意味深長地說：“深山出俊鳥，妳就是那只俊鳥。早晚妳要飛出大山的。”
　　唐瞎子在說完這番話後的第三天就死了，死的很突然。
　　唐瞎子出殯時，秦俊鳥還去送他了，在送殯的人走後他還在唐瞎子的墳前哭了壹場。
　　可是秦俊鳥差點想破了腦袋，還是不想不出唐瞎子生前說的“大智若愚”那四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為了弄清楚唐瞎子說的那四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秦俊鳥想到了去年來龍王廟村小學支教的女大學生陸雪霏，陸雪霏是師範大學畢業的，學問淵博，肯定能知道那四個字的意思。
　　星期六晚上，秦俊鳥幹完農活後簡單地收拾了壹下，就拿起壹袋子孟水蓮給他送來的栗子向馮寡婦家走去。
　　陸雪霏來龍王廟小學支教以後，因為學校沒有住的地方，所以壹直借住在馮寡婦的家裏。
　　馮寡婦的男人五年前跟人打架被人壹刀給捅死了，這些年來她壹直都是自己壹個人生活，陸雪霏壹個單身女大學生住到她家裏生活各方面也方便。
　　秦俊鳥來到馮寡婦家門前用力地敲了幾下大門，結果沒有人應聲。
　　好在馮寡婦家的院墻不太高，秦俊鳥壹縱身就從墻頭上跳了進去。
　　馮寡婦屋裏的燈滅著，只有正房旁邊的壹間平時用來裝雜物的偏房裏隱隱有燈光透射出來。
　　秦俊鳥有些好奇地向偏房走去。這時從偏房裏傳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
　　偏房的門是關著的，秦俊鳥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前，從房門的縫隙向房裏看去，這壹看不要緊，秦俊鳥只覺得臉熱心跳，血流頓時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