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露從今夜白 by sis989796
2022-11-27 20:28
方白回去的火車票買了是下午的,老蘇和誌剛下午還有最後壹場告別賽來不了,方白看天氣很熱,陳倩還要請假,他心疼女友也就幹脆沒讓陳倩來送自己,反正過幾天還得回來,方白這趟打算把大件兒行李都帶回去,全收拾好後東西東西也挺多的,林學就幫著拿行李送他到車站。
倆人起來的遲都沒吃早飯,中午就在車站附近吃了頓蓋澆飯,飯後看時間還沒到,方白和林學邊守著大包小包坐在車站廣場等著進站時間,方白抽著煙,林學手上拿著壹瓶礦泉水。
「我說林學,妳考研的事情怎麽說了?」
「顧老師說我以我的成績過線把握很大,但是不壹定能考到非常好的學校。」
「在本校也不錯呀,咱們宿舍就妳有出息,是塊學習的料兒。」
「老大妳就別誇我了,要不是妳幹了學生會主席和班長,讓那些太多雜七雜八的事情把妳學習給耽誤了,不然妳說不定能保研。」
「其實我根本也沒有讀研的心思,再說我這情況妳還不知道,哥哥我只是想要早點走向社會找工作養家糊口。」
其實方白心裏知道自己家庭條件在那裏,不可能再讓母親吃辛苦繼續供自己再讀個幾年書,而且方白倒也不覺得自己可惜,壹個壹本文憑夠找工作的了,只要以後好好幹,該有的總會有。
「對了,妳知道前天晚上老蘇和誌剛去哪兒了嗎?」
方白其實就是隨口壹問,誰知道這壹問把林學弄得臉紅心虛了,方白壹看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鬼。再想想老蘇他們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立刻把眉頭壹皺。
「妳們是不是去嫖娼了?」
林學立刻壹身冷汗就下來了,這老大太神了吧,還是那兩個喝多了說漏嘴了?
「老……老大,妳知道的都是那倆的主意,我是本地人他們非要我帶著去,我不肯去,可他們說什麽不能大學畢業了還是個雛兒,我也沒辦法就只好帶著去了,我可是什麽都沒做!」
「那他倆做什麽了?」
「我們洗過澡後,在大廳等著,就來了三個技師,他們讓我把價格談好,就進去了,後來過了多長時間我也不記得了,反正這兩個出來的時候,走路有點晃但是臉上興奮的不得了。」
「我說哪,他們怎麽回來那麽晚。」
「老大,說實話後來回來晚是因為他們倆歇了壹會兒抽了兩支煙又進去了……」
「啊!這……咦?不對妳小子怎麽對地方那麽熟悉,而且來了三個,妳還會談價格?」
「老大……我……」
方白心裏壹邊罵著這三個室友,壹邊回頭再看看火車站的大鐘,也快到進站時間了,起來和林學就拿著行李向候車廳走去。
「老大,妳這壹走,我有點擔心了。」
「妳怎麽會擔心起來?」
「反正就是壹種預感吧,昨天晚上老蘇和誌剛都給我說了不少最近發生的事情,妳其實主要的牽絆就是嫂子,不然絕對不會留在這裏。我都想出去看看大城市,就別說這種妳從大城市來的人,硬是留在這裏肯定不甘心。」
方白看時間還有點,就停下來再抽壹支煙,抽了幾口說:「小林,我大概知道妳的想法,估計這幾次也讓妳看出來了點什麽,別人快畢業的時候都是和女友天天在壹起哪怕最終結果是分手,而……而陳倩是和我見面少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什麽原因,反正我能爭取的就壹定會爭取……」
「老大……」
林學也不再說什麽了,昨天晚上老蘇和誌剛給他說完這些後他也思考了很久,才有了今天這壹番肺腑之言給方白出來。他知道老大是個好樣的男子漢,有擔當,有能力,用不著自己多說什麽。車站廣播已經通知方白的車次開始檢票了,林學又送了幾步,到了檢票口才停下看著老大自己過了檢票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擠上了火車的方白安頓好行李,拿出喝水杯子和壹盒餅幹,再掏出壹份兒報紙和壹本書,後面要靠這些熬過接近八個小時的火車旅行,學生票自然只能是硬座,方白旁邊壹個看上去像出差的中年人在很安靜的看著壹本書,對面是壹對熱戀中的青年情侶倆人竊竊私語的壹直小聲地說個不停。
火車開動後,方白壹直自顧自的看著書,中午林學請他吃了蓋澆飯,這會兒肚子還很實在水和餅幹壹點都沒動。想到晚上就能見到母親了,方白心情好了不少,隨著火車向前行駛和家的距離就越來越近,越近就越想念母親和那個壹室壹廳的小家,自己在那裏渡過了整個少年時代,母親是個天生很愛幹凈的人,家裏雖然小但是壹直收拾的整潔素雅,之前母親壹直念叨著要把房子裝修壹下,那時候方白就開始想要等自己工作了以後就存錢把家裏裝修的漂漂亮亮的,以後和母親能住的舒心。
美麗的長江畔,是可愛的古城,我的家鄉,啊……
長虹般的大橋,直聳雲霄,橫跨長江威武的虎踞在我可愛的家鄉,告別了媽媽,再見了家鄉金色的少年時代,已伴入了青春史冊,壹去不復返……
方白想起自己第壹次離開家鄉去上大學的時候,在火車上面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口中默默唱的那首歌,如今壹晃幾年過去了,自己這趟火車來回坐了很多次,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心境。今天母親壹定做好了晚飯,自己再晚到家也壹定有熱飯吃,然後洗過澡後吹吹電扇,母子二人會坐在壹起說個不停,自己壹直都愛和母親分享自己在學校的事情,當了班長和學生會主席平時都幹什麽,母親往往聽得津津有味,然後母親會感嘆她那個年代沒上成上大學是件多麽的遺憾的事情,聊得性起母子還會壹直哼幾首歌,方白的唱歌基因就是來自母親的遺傳,母親當年在歌舞團還發生過歌唱和舞蹈兩邊爭奪人才的事情,最終母親選擇了跳舞,不過還是當了唱歌那邊的主唱替補。
對面的小情侶早已偎依在壹起睡的昏昏沈沈,旁邊的中年人正拿著方白的報紙看著,兩人閑聊了幾句後,方白就去了走道抽煙,此刻窗外的夜色已濃,火車兩邊的不斷後退的農田村舍現在已經模糊的看不清楚了,只聽見火車發出壹陣長鳴,方白看看時間,火車馬上進汊河站了,過了這站就快到家了……
今天火車是準點到站,帶著沈重行李的方白坐了公交車回去,路上又是搖晃了四十分鐘,站在站臺的方白經過長時間的旅行也有點疲憊了,回家還得穿過兩條巷子,走上快十分鐘的路。壹大箱子書,壹大箱子衣服雜物和壹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這沈重的負擔讓晚上只吃了壹包餅幹的方白有點吃力,不過仗著年輕力壯,他準備硬撐著把這些扛回去,正咬牙要把裝書的箱子給上肩的時候壹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讓他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
「小白!兒子!」
「媽!」
方白頭都沒有回就知道是媽媽來了,這麽熱的晚上,母親居然跑到車站,在這裏等自己回來,方白心裏壹陣子開心。
「妳電話怎麽打不通?我等的有些熱就跑去去那邊風口吹了會兒,看到來了個車,估計就是妳到了,快!東西都給我吧。」
白霜雁今天壹身白色的連衣裙,長發隨意的紮了個辮子,顯得非常年輕,五官俏麗不施粉黛的臉上有點汗津津的,雪白細長的天鵝頸上還是那條戴了好多年的細細鉑金項鏈,雪白的美腳光腳套著壹雙繡著花紋的布鞋。她扶穩了自行車,方白把兩個箱子壹起擡在後面貨架上面,讓方白在後面扶穩箱子,自己推著車走,母子二人合力用自行車栽著行李走在夜色中的小巷子裏面,這條路兩人都熟悉的了如指掌,有了自行車的助力腳步輕快無比。
「媽!妳燒什麽好吃的給我吃呀?」
「我做了獅子頭,回去拿獅子頭下面給妳吃,妳是不是餓壞了,壹大早就把獅子頭燒好了,今天有正好晚上加班盤點,我看回來遲了幹脆來車站接妳壹起回去。」
「那妳還沒吃飯哪。」
「兒子還沒吃飯,我哪裏能吃得下去。我就知道妳在火車上面沒怎麽舍得花錢買東西吃,怎麽都要等妳回來壹起吃,咱們娘倆好久沒壹個桌子吃飯了。」
母親的話像壹股暖流流淌進了方白的心裏,雖然天很熱,方白依然被這暖洋洋的母愛弄得很舒服,方白沒再說話默然的扶穩了兩個沈重的箱子,低著頭跟在後面,母親每走壹步雪白的腳後跟就會從鞋子裏面露出來,甚至能看見有點紅潤的白嫩腳底。看得方白眼睛有點離不開了,陳倩的腳有點瘦削,顏色也有點黯淡,加之喜歡穿高跟鞋腳型沒有那麽漂亮,母親這雙腳……
方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自己居然在用男人的眼光看母親,還拿母親和女友做著對比,就連忙收了眼,收拾好心神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已經是滿頭大汗了,再擡頭看看前面自己家的那棟六層高的居民樓已經就在眼前了。母親先拿了背包上樓,方白扛了壹個箱子跟著上去,然後再跑壹趟把最重的那箱子書給拼命提上來。
把書箱子弄進來家來後,方白的汗水已經把衣服全部濕透了,母親正在廚房裏面忙碌個不停,方白脫了T恤衫打著赤膊到衛生間,拿起母親已經給自己掛好的毛巾弄了盆涼水先給自己擦壹把身子。擦完出來拿了壹把扇子就使勁兒扇了起來降溫,等面條上桌,早就餓極了的方白立馬把扇子壹扔坐下來就吃,白霜雁見兒子熱,就從臥室裏面拎出壹臺鴻運扇弄個凳子放在旁邊對著方白吹著,自己也捧了壹碗面吃著。
「小白,妳待會兒吃過了先把吊扇葉子上上去,省的我老是把臺扇拿來拿去的。」
「嗯嗯,這獅子頭我好幾個月沒吃過了。」
「我再給妳壹個,太晚了我不能吃那麽多肉。」
白霜雁把自己碗裏的撥給兒子壹個,看著赤裸著上身的兒子正在狼吞虎咽著,心裏感慨著總算是把這個小男孩給拉扯大了,現在是個男子漢的樣子,臉上的男人硬線條也多了,身材也很好,咦?
「妳腿上怎麽回事?」
「哦,踢球被人家鏟了壹下,就是破了點皮,什麽事情都沒有,現在都結痂了妳看。」
白霜雁看的心疼極了,放下碗過去用手輕輕觸碰著方白腿上結痂處,碰了幾下看方白臉色如常,心知是真的不疼了,但是白霜雁並不打算放過兒子,起身在雪亮的日光燈下面仔細的查看著方白身體其他地方,果然在方白的後背上又給她發現了幾道抓痕,那就不知道是麗姐還是陳倩在被方白送上高潮的時候用力抓的了。作為過來人的白霜雁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沒有做聲的就回去端起碗繼續吃著面條,方白心中有些慌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點慌。
吃過飯後,他拿了螺絲刀和吊扇葉子,把桌子擡到中間踩上去安裝起了吊扇,白霜雁在壹旁扶著桌子看著兒子幹活,這個城市的夏天猶如火爐壹般,此時方白略有些古銅色的身上全是汗,她想伸手幫兒子擦壹把汗水,但是又怕影響爬高的兒子幹活,就忍著這個念頭,過了幾分鐘後方白就裝好了吊扇,然後像小孩壹樣的往地上壹跳。
「哎呀!我……」
「怎麽啦?摔到了嗎?」
方白腳踝處壹陣子劇痛,自己也是到了家裏有點放太松了,忘記其實自己還沒好透,這猛地壹震就出問題了,他壹手扶住桌子蹲了下來,白霜雁連忙把身子伏在方白身上把兒子拉起來讓他坐到凳子上面,用手捧起方白的小腿。
「哪兒疼!這裏嗎?」
「這……這……對就是這,哎呀……」
「好點了嗎?媽給妳揉輕點。」
「好了,好了,好多了。」
還好這只是壹時的劇痛,在白霜雁冰涼柔軟的手掌按摩了幾下後方白就不怎麽疼了,白霜雁給兒子揉著腳踝的手壹直沒停,她擡頭想看方白的表情卻不小心看到了方白褲管裏面的肉棒,剛才方白擦身子的時候脫了內褲,就像平時在家壹樣套個大褲衩子就出來了,此時被母親看到了自己的春光。
白霜雁立刻漲紅了壹張俏臉,看著方白也不疼了,連忙把他小腿放下,跑到臥室裏面壹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想著這個小子真的是長大了……過了壹會兒心跳速度才平穩了下來,便翻出方白的衣服到客廳丟給他。
「妳先洗澡去吧,有熱水別貪涼給我洗冷水。」
看著兒子乖乖的拿著衣服關上衛生間的門,白霜雁才進到廚房去洗碗。弄完後白霜雁把客廳的地先拖了壹下,等地上的潮濕被吊扇吹幹了就在地上鋪上報紙再鋪上壹床墊被,最後拿出壹卷涼席讓方白自己鋪了,抱出枕頭和大毛巾被就讓方白睡在客廳裏,這大熱天的不開著吊扇晚上根本睡不著覺。
白霜雁洗過澡後穿著壹件睡裙並沒有回臥室睡覺,而是坐在已經躺下的方白身邊和兒子聊天。
「之前我聽妳說妳談了個女朋友,挺漂亮的。現在畢業了,跟媽說說妳們對以後有沒有什麽打算?」
「我……我想和在她壹起,可是我對後面的事情壹點兒都沒有想好,她是單親家庭和自己媽壹起住,不太可能和我壹起回來,而且……」
「她家是不是嫌棄我們家裏條件不好?」
看到兒子有點郁悶,白霜雁心裏很是難受了,自己也想兒子不離開自己的身邊,同樣是當媽的對方心思她能理解,都是含辛茹苦獨自撫養這麽多年的心肝寶貝,哪裏就那麽容易讓孩子壹下子離開自己的身邊。自己還不是壹天天的盼著兒子回來陪著自己,對了!白霜雁壹巴掌就狠狠地拍到了方白的背上。
「臭東西!妳是不是和人家姑娘那個了!」
「哎呀!媽妳……我疼死了。」
「到底有沒有?」
方白知道這件事情母親遲早要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自己到家才倆個小時不到,就露餡了?不對,寒假的時候她怎麽沒看出來哪?
「那個,那個我也長大了不是嗎……再說她也是自願的。」
白霜雁聽到長大了這個詞臉上微微壹紅,就手中的扇子往方白頭上壹拍。
「不自願妳還想強奸?妳現在把人家姑娘那樣了,是不是就準備在那兒找工作,不回來了?」
看到白霜雁臉上有些發紅,方白還以為母親又生氣又心裏難受,連忙搶過扇子給她扇著風。
「媽,其實現在這個事情也沒那麽嚴重,再說我不是也回來了嗎,我先看看哪裏能找個好工作,到時候我就說機會太好舍不得放棄,我和她就暫時異地幾年,這幾年我就好好幹,等條件好了,我就把她們娘倆壹起接過來。」
「妳想的倒美,不說條件吧,人都是故土難離,哪有那麽容易就跟妳走,要是都像妳想的這樣就好了,還有妳們異地的話,這段感情就會變得非常艱難,現實戰勝感情的事情比比皆是,到時候妳別把煮熟的鴨子給飛了就好。」
「媽,妳放心吧,倩倩離不開我的,我們可好了。」
「妳也大了,家裏面的事情也都清楚的很,社會上沒那麽容易就能出頭的,要是想抓住人家姑娘妳以後可要吃苦了。」
說完白霜雁就回房睡覺去了,夏夜炎熱不容易入眠,但是沒多久客廳裏面就傳來了方白的輕微打鼾的聲音,看來方白今天也是累壞了,上床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壹早方白睡得正香就被白霜雁叫起來了。方白壹臉困倦的抱怨道:「怎麽壹早就叫我,又沒事。」
「當然有事情呀,妳先起來上廁所洗洗吃早飯的時候我給說。」
等方白從衛生間洗完出來的時候,白霜雁已經買了油條回來了,此時把稀飯盛了端上桌,讓方白先吃著,自己敲了個鹹鴨蛋給他當小菜。
「今天妳要去妳爸那邊壹趟。」
「不想去,過兩天再說。」
「讓妳去是有事情,不然我也不想讓妳去。」
「出什麽事情了,非要去壹趟呀。」
「那裏可能到年底就要拆遷了,妳戶口在那邊,要過去簽字報人頭。」
「我戶口不是在這兒嗎?」
「妳聽我說完,當年妳出生的時候妳爺爺特別高興,他老人家那時候是村支書就私下把妳在他們村裏面上了個戶口,上了戶口之後也壹直沒人知道這事情,當時也沒人在乎這個,不過現在要拆遷妳過去壹趟倒是可以多報個人頭,說不定能多分點,妳看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呀,拆遷就拆遷唄,我不去他們還不拆了?」
「妳個傻小子,當年那裏還是農村,現在變成城中村,這次拆遷不僅能拿到拆遷款還能分房子,妳不知道現在這裏房價有多貴,好房子快兩萬壹平了,差的也要八千,妳要是以後結婚總不能還住這裏和我擠壹起吧,那時候買房子那麽多的錢妳負擔的起嗎?妳爸爸那裏快二百個平方再加上有兩個戶口分個兩套房子是靠得住的,他肯定會給妳壹套結婚用,這是多好的事兒呀。再說他這麽多年都沒管過妳,就是光給點錢也不頂用?這個房子是他本來就該給妳的。」
「那……我去幹什麽哪?」
「現在不是人口數據聯網了嗎?前天給妳打電話要妳回來就是派出所下通知,要妳趕緊去壹趟。」
「去派出所?」
「就是說戶口的問題,妳現在兩個戶口,他們要妳選壹個保留,另外壹個銷掉。」
「哦,我去銷掉哪個?」
「妳傻呀,當然是銷這裏的,不然我和妳說半天拆遷的事情做什麽。」
「原來那個是農業戶口吧。」
「最多壹年就轉了城市了,分了房子就把戶口落進去。」
方白吃完飯就和母親壹起出了門,踩著自己的自行車就往老家出發,上午太陽還沒有那麽毒辣,方白身體素質極佳把自行車蹬得飛快,壹個多小時後就到了他父親家附近。幾年不來沒想到這裏已經是大變樣了,方白之前來的那次還是上大學前給爺爺上墳的時候,完了在父親家裏吃了頓飯,這裏規矩考上大學家裏是要擺酒席的,那回是方白人生第壹次喝酒,並且在喝酒的時候被老爸在嘴裏面塞了壹支煙。
方白這時騎車騎得有點累了,看著沒多遠就幹脆下來推著往裏面走,順便掏出壹根林學送他的煙抽了起來,他在母親面前是不敢抽煙的,過煙癮只能出來。現在村子裏面家家戶戶都是各色各樣的小樓房,臨街的壹樓基本都開著亂七八糟的雜貨店、小吃店、小飯店、洗頭房等等的各種店鋪,人流量也是大增,各種自行車、電瓶車、三輪車穿梭個不停,地上還是那條坑坑窪窪的老水泥路,方白在避讓過壹輛摩托車後,把手裏的煙頭給扔到路旁壹攤子汙水裏面,哀嘆著這裏和自己家那邊的鬧中取靜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面前這個在四周都是小樓房中顯得格格不入的平房就是自己父親家了,院子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院子門方白把自行車給搬了進去,裏面是三間水泥墻面的舊瓦房,墻上有不少水泥掉落的地方可以看到裏面的紅磚,中間有壹個公用水池子,院子裏長著幾棵樹的樹蔭遮住了已經開始發威的陽光,樹之間拉著好幾根繩子上面晾著許多衣服,方白壹看就知道這裏已經不止住著老爸壹家了。
琢磨了壹會兒,方白覺得正房應該還是老爸自己住的地方,門口那張舊藤椅他也認識。敲了半天門,壹個光著膀子頭發半白,個子挺高但是身材有些臃腫的男人給他開了門,方白遲疑了壹下才開口叫人:「爸……」
「哎呀是小白呀!帶著遮陽帽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又有幾年沒見妳了,哎呀呀,現在是個小青年了,來來來,進來進來。」
方白把自行車給靠在墻邊,就跟著進去了,家裏面幾乎還是老樣子壹點兒沒變,就是家用電器和家具又增加了幾年的老舊,房間倒不是太亂只比方白的男生宿舍差壹點兒,方白坐下後,老方給他拿個紙杯子倒了壹杯水端給他。
「幾年沒來了吧,上次辦酒的時候妳喝醉了,還是我和妳那個叔蹬著三輪把妳送回去,結果被妳媽罵死了,嚇得我到現在都不敢去見妳媽。」
方白心想媽媽要是肯見妳才怪,拿出那天剩下的半包中華煙遞給老方壹根,老方臉上立刻壹喜,兒子給自己敬煙還是第壹次,而且煙還是中華煙,接過來就著方白遞過來的火點著了深深的就吸了壹口,方白也點了壹支,爺倆兒這就抽上了。方白知道父親不著調,但是對自己還是挺好的,上次雖然把自己灌醉了,但是收的辦酒份子壹共好幾千塊錢可是全部塞在自己的口袋裏面了。
老方享受了幾口華子之後就開始說正題了。
「這樣的,馬上這裏要拆遷,區裏面通知都下來了,田是早就沒了,就是拆房子,我們家這裏還沒有量面積,當年也怪妳爺爺當官的時候沒給自己家多弄點宅基地,所以這次我估計著分個兩套房子拿個幾十萬不是問題。」
「這已經可以了呀,算起來壹百多萬了都。」
「這個才到哪兒呀,妳那個叔家裏四百多個平方拆了拿到手的錢和房子比我家能多壹倍,也怪爸爸沒用,那時候好好過日子,攢錢蓋個樓房就好了哎……不過放心這些以後都是妳的,我的就是兒子的,到時候拿到房子就統統寫妳名字,只要讓我住就行了,妳結婚辦事兒姑娘家彩禮什麽的老子全給妳包了。」
雖然知道父親喜歡吹牛,方白心裏還是挺開心的,家裏壹直條件不太好這下子拆遷後就有了轉機,房子有了,雖然彩禮什麽全包了之類的話不太靠譜,但是父親給壹部分肯定是沒問題的,這樣回去和陳倩家裏商量也好說。父子倆又抽了壹會兒煙,老方就拉著小方去外面找個小蒼蠅館子吃午飯,下午再去派出所把戶口的事情給辦了。
難得見到兒子的老方今天格外高興,點了個酸菜魚和幾個下酒的小炒,叫上幾瓶藍雪和兒子就面對面的幹了起來,方白現在的酒量不比當年的,壹邊酒到杯幹,壹邊聽著父親壹刻不停說著這幾年的事情。
老方說他這幾年也不賭了,生活著落就是租房子給那些外地人住,自己在村裏聯防隊值夜班,也挺辛苦的,主要是方白的撫養費他壹直堅持要給到方白大學畢業,不然光靠幾家房租也夠他喝喝小酒的了。
最後方白阻止了父親再要啤酒的想法,畢竟下午要去派出所辦事,喝的醉醺醺的不太好,老方只好意興闌珊的坐在那裏和方白壹直吹到壹點多鐘,走的時候就見老方和櫃臺喊了聲掛賬兩人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