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本大人言出必行

　　“劍，女人，賣給我。盜賊，邊境，走私。”
　　軍閥並沒有糾結於這個簡單的問題，這劍的來歷對他的部族毫無影響。
　　拉爾夫在旁邊解釋了壹句：“看來是有個盜賊賣給他的，這在長河鎮其實很常見，大人。盜賊們搞到武器的話，只要有路子，壹定會想辦法賣給迦圖人。因為既不會被追蹤，又能賣最好的價錢——迦圖人不會搞冶煉。雖然算是資敵，但阿爾瑪公爵也沒少這麽幹……”
　　李昂古怪的笑了笑，像是在開玩笑壹般：“奧登伯爵是不是也幹過……”
　　拉爾夫左右看了看，見其他人都在忙著打掃戰場，小聲的說了句：“淘汰下來的破爛裝備偶爾也會……反正大家都會賣的，弟兄們總得掙點錢，還要用來換迦圖人的馬配種……”
　　李昂倒是真沒想到還有這壹出，原來迦圖人的強大也是大家養出來的……
　　難怪這個不事生產只會劫掠的軍閥集團，在草原裏封閉了幾百年卻沒有變成野人。
　　所謂的從來不和任何勢力交易，原來只是從來不做官方交易而已。
　　虧得自己還以為多神秘……
　　“妳能找到那個女人嗎？”
　　李昂捅了捅有些發楞的軍閥。
　　“不，盜賊，山裏，找不到。”
　　“行吧……妳們這次召集大軍，只是為了給阿爾瑪公爵打掩護？妳們收了他多少錢啊？”
　　李昂還想滿足壹下自己的好奇心。
　　但遇到這種問題，迦圖軍閥不再開口了：“殺了，我！”
　　殺了多可惜啊……
　　李昂想到了這個軍閥那匹極為出色的馬，那匹受了箭傷依然不亂跑的戰馬。
　　“我說過不會殺妳……好吧，我不問妳任何關於妳部落與軍隊的事情，但其他閑聊應該沒關系吧？妳叫什麽名字？”
　　迦圖軍閥狐疑的看了看李昂：“德拉許。”
　　“外面那些馬都是我的戰利品，我需要有人能養活它們，要不然它們唯壹的下場只能是變成火鍋……”
　　德拉許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李昂。
　　“別這麽看著我，我也是沒辦法，我手下全都是步兵，沒有人會養馬……”
　　德拉許看了看外面打掃戰場的傭兵們，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下去：“妳，不講，信用！”
　　“別瞎說！本大人壹口唾沫壹個釘！……額？聽不懂？本大人言出必行……算了，我直說吧，我打算讓妳來照顧這些馬，要不然我這些手下肯定會吃了它們的！”
　　李昂指了指鐵鍋，然後揮舞著手指向那些大個子猛男。
　　遠處的克洛澤看到李昂似乎在朝自己揮手，屁顛屁顛的的跑了過來：“大人，咱們中午吃馬肉嗎？”
　　李昂簡直想給他點壹百個贊，這貨啥都沒聽見，光靠吃貨的本能就能配合得這麽好！
　　德拉許終於崩潰了：“妳們！不能！吃馬！”
　　於是，李昂的隊伍列表中，多了壹行。
　　‘德拉許，馬夫’。
　　友好度肯定不高，但沒關系——這家夥是真心愛馬，能把馬照顧好就行。
　　反正只要能進隊伍列表的，那就肯定不會出什麽問題了。這個系統雖然不怎麽完善，但至少能識別是否是真心實意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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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整備了壹天之後，李昂打算帶隊離開了，他要另尋地方建立領地，並且將戰死的傭兵遺物送到他們的家鄉。
　　這種有關手下的承諾，領主大人確實是言出必行的。
　　萊絲麗的商隊護衛，以及戰死的兩個梅騰海姆人，也已經在不遠處的山谷被找到，是遊騎兵們找回來的。
　　急於回到草原的迦圖人只是摧毀了商隊，沒有搜刮他們的裝備。
　　同之前壹樣，梅騰海姆人的遺物交給了克洛澤保管。
　　梅騰海姆步兵，2／10。
　　而雇傭弩手戰死了四個，殘疾壹個，現在的隊伍列表是“雇傭弩手，6／18”。
　　兩個難民倒是平安無事。
　　但其他人連同李昂在內，全員帶傷，除了沒有正式加入隊伍的木匠，整支隊伍還能保持戰鬥力的不超過十個人。
　　這是令人悲痛的損失，但這就是戰場，如果不是號角召喚遊騎兵們及時趕到，戰損還會更多。
　　李昂這次沒有發表什麽鼓舞士氣的演講，他只是默默的履行自己的承諾。
　　不打折扣的兌現承諾，遠比任何激勵都有效。
　　戰利品已經按照斬獲分發了下去，但無壹例外的，所有人都要求變現後給大夥發獎金。
　　不是因為手下們突然之間變高尚了，心疼領主大人貧困，願意讓他當中間商賺差價了，而是因為誰都不想帶著壹大堆鏈甲、遊牧盾、彎刀之類的玩意增加自己的負重……
　　全都帶著傷呢……扛不動。
　　但這使得領主大人相當的困擾——這壹大堆破玩意可不好處置，胡亂操作的話別說賺差價了，指不定還得貼錢！
　　看了看已經大致恢復了情緒的萊絲麗，李昂湊了過去。
　　“萊絲麗，那個……妳想重建妳的商隊嗎？”
　　領主大人有些小心翼翼，他不願意刺激到可憐的女孩。
　　“不，大人，謝謝您的好意……我沒法重建商隊了，我的壹切都沒有了……”
　　萊絲麗眼神黯淡，手裏擺弄著壹把匕首，看起來可能是她弟弟的遺物。
　　“但我想，妳也不願意露宿街頭吧，萊絲麗。妳弟弟拼死讓妳逃出來，可不是為了讓妳流落異鄉的——妳得有份工作養活自己。”
　　李昂說得不算客氣，但聲音很柔和，滿含著壹個大善人應有的磁性。
　　安森有些不忍心：“大人，我們應該帶著萊絲麗壹起上路。”
　　旁邊的莎拉壹把拖走了安森：“來，幫我看看我的手，最近它總是不由自主的想打人……”
　　莎拉多聰明伶俐啊，她早就從李昂看著萊絲麗的眼裏，看到了熟悉的眼神，大體上和資本家跟員工簽賣身契時的眼神差不多。
　　當初在酒館裏，李昂看向莎拉的也是這個眼神。
　　莎拉發誓她壹輩子也忘不掉，她就沒遇到過這種貴族，面對自己那麽明顯的的挑逗與美貌，這貨居然只想讓自己給他打零工！
　　“萊絲麗，妳知道的，我隊伍裏缺少壹個軍需官——工資挺高的。”
　　“李昂大人，妳要是真想安慰我，不如陪我喝兩杯。”
　　“咳，那行吧……”
　　兩個小時後，領主大人像只陀螺壹樣打著轉壹頭栽倒在了馬車上，衣衫不整滿面潮紅：“再來壹杯……”
　　手裏的麥酒撒了壹地。
　　“李昂大人，我會是個不錯的軍需官的。”
　　萊絲麗將手裏的酒杯和李昂落在手邊的空杯子碰了碰，平靜的說。
　　‘萊絲麗加入了妳的隊伍。’
　　等到醉得半死的李昂重新醒過來，萊絲麗甚至都已經把東西全部分門別類整理好了。
　　依然暈乎乎的李昂很是不甘心的錘著隱隱作痛的頭，他覺得自己應該只是大意了……自己怎麽會被萊絲麗喝倒了？
　　自己沒幹什麽蠢事吧？
　　只有克洛澤同情的看著李昂：“大人，那天，我們十幾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不過，您說的88號小妹兒是誰啊？”
　　安森從旁邊端了壹碗解酒湯過來：“那個……大人，莎拉小姐又在毆打那些俘虜了……拉爾夫先生都勸不住她……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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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壹群傷痕累累的部下，李昂踏上了南下的路。
　　拉爾夫這個地頭蛇告訴了他壹個不錯的地方——壹個剛被迦圖人劫掠過的，無主的村莊。
　　那裏，可能會很適合壹個開拓領主順利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