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穿書]

狐貍不歸

都市生活

長樂殿,日落黃昏。 幾個小宮女結伴而行,從遊廊邊經過。宮規雖嚴,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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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口脂

金屋藏嬌[穿書] by 狐貍不歸

2024-3-7 20:29

  這壹覺,容見睡得很好。
  雖然中途做了個噩夢,容見感到害怕,但那個夢持續的時間不算長,之後便睡得很安穩了。
  睜開眼的時候,他的意識還不太清醒,偏過臉,看到壹個模糊的人影。
  那人穿著壹襲緋紅色的袍子,容見擡起頭,看到他的臉。
  金相玉質,蘭芳竟體。
  在《惡種》的原文中,作者只用這八個字形容過男主的相貌,沒有具體的描述,而不像別的作者那樣,不厭其煩地為主角堆砌形容詞。
  但對視之間,容見發現明野有壹雙很漂亮的貓眼。
  瞳孔是漆黑的,看向自己的時候,像壹個幽深無底的漩渦。
  恍惚間,容見說出很弱智的發言:“我是在做夢嗎?”
  他尋思著自己雖然有些在意男主,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能穿書後不在意小說中的主角。但也沒到這種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程度吧。
  還是白日夢。
  明野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殿下,該上課了。”
  容見怔了怔。
  怎麽夢裏的人還會說話,不都是靠心靈感應的嗎……
  明野聞言沒再說話,隨手推開了窗。
  天光驟泄,容見身處昏暗的房間裏,又是才從睡夢中醒來,壹時竟感覺到刺眼。
  大約,並不是夢。
  而自己剛剛說了壹些夢中的蠢話。
  容見擡起下頜,也沒問明野怎麽來了,只想忽略之前的壹切,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刻意慢條斯理道:“那就走吧。”
  明野依舊停留在原處。
  容見有些不解。
  明野的目光落在容見的臉上。
  照理來說,容見有兩重身份,他既是尊貴無雙的長公主,又是壹個“女子”,但明野沒有直視皇親貴胄的惶恐,也沒有壹般男子對閨閣中女子的冒犯,他只是很平靜地指出壹個事實:“殿下,您的沾到臉頰上了。”
  容見大驚失色。睡覺的時候,他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個女裝大佬,還是畫全套妝的那種,不能再和以前壹樣姿勢隨便。
  壹時不察,果然出了事。
  明野遞出壹方帕子。
  那帕子很舊,不是柔軟的絲綢材質,只是很普通的布料,看起來洗過很多次,褪色嚴重,變成了古舊的黃,邊角還有幾道奇怪的花紋,但非常幹凈。
  明野曾看到容見垂著的指尖,比帕子的顏色要白得多,也嬌嫩得多,兩者並不相襯。
  收回,或等待被拒絕。
  容見接過帕子,認真道:“謝謝。”
  又眨了眨眼,仰頭看著明野,臉頰泛著點粉,矜貴中透著很少的、被隱藏起的害羞:“染到哪裏了?”
  明野低下頭,在半空中點了點。
  容見沒有化妝的經驗,控制不住力氣,笨手笨腳地擦了擦。
  再看到帕子時,容見的大腦壹片茫然,因為上面已經染上了壹大片,想必他自己的嘴唇上也少了那麽壹塊。
  ……怎,怎會如此?
  明野偏頭看了過來,容見疑心這個人是不是在嘲笑自己,但又找不到證據。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了,容見現在面臨壹個致命的兩難選擇,是出現在大家面前,卻莫名消失的崩人設,還是無理由地逃課的崩人設。
  快要上課了,容見並未隨身攜帶補妝的工具,而長樂殿離寧世齋算不上近,壹來壹回,壹定會遲到。
  如果是在現代社會,逃課肯定是學生最不應該作出的行為之壹。但這是古代,嘴上的疑似非自然消失,似乎會引起更大的非議。
  容見抿了抿唇,自暴自棄道:“本宮先回去了,妳幫我去和先生請個假吧。”
  明野看了眼漏刻:“還有壹會兒才上課。”
  容見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就知道了。
  亭子裏的裝飾簡單,有壹個藤條編制而成的鏤空燈罩,明野拆掉其中的幾條,藤條狹窄柔韌,很輕易地彎成壹個很圓滿的圈。是扇子的外輪廓。然後,明野又割了幾塊細紗,用兩圈藤條夾住,形成扇面。扇柄只在外面折的樹枝。最後,又在朦朧的扇面上點綴了幾朵重瓣山茶。
  容見看得目瞪口呆,覺得明野不愧是爽文男主角,看起來無所不能。明野從小養在娼.妓手中,他不是那人的親生孩子,對方當然也不可能給他讀書。最開始的時候,明野並不識字,四五歲時靠著模仿外面街道招牌上的字,練會了筆畫。他靠給書齋抄書,賺到銀兩,交了束脩,才終於讀上書。
  後來,他從娼.妓的家中逃走,被壹個孤寡老頭收養。那老頭有侍衛所世襲的位置,便收養了明野,繼承祖業。明野因長相出眾,才被選拔入宮。但老頭對他也沒有任何感情,明野的月奉都是直接發到他的手中的。
  入宮以後,明野才開始正式學習武藝,但等以後流放棄都,明野的功夫越發精進,極少有人能望其項背。
  可能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明野的努力、付出,還有天分。他有很多條路可以走,不必如此艱難地在棄都打拼,不必在眾人的背叛中活下來,也不必踏著白骨鮮血登上帝位。
  雖然這是壹本男頻爽文,但明野經歷的磨難不比書中任何壹個人少,他只是,只是活了下來。
  追連載到後半段,容見才明白,因為明野就是這樣的人。
  他像是壹把未出鞘的刀,只有刀鞘年久失修留下的些微缺口處能隱約看到壹點鋒利的、不為人知的刃。
  待這把刀出鞘之時,便會劈山斷海,斬斷所有阻攔他的障礙。明野不知痛楚,沒有弱點,唯壹打敗他的方法就是把他折斷。而想要折斷明野的人,必須要忍受血肉碎裂之痛,承擔被割下頭顱的風險。
  想要殺死明野的人,終究會因此而死。
  所以無人能打敗明野。
  這樣的明野,也會被那位長公主容見蒙騙數十年,直至結尾還把他當做白月光嗎?
  容見又不那麽明白了。
  但在他失神的這麽壹小會兒功夫,明野已經將扇子完全修整好了。
  明野遞過扇子,輕描淡寫地問:“可以嗎?”
  容見拿起團扇,邊框抵在鼻尖上,山茶點綴的位置正好在他的嘴唇邊。
  他側著臉,五官中只有壹雙眼睛完全露在外面,又擡起眼,看著明野,小聲地“唔”了壹下,說:“好像也行。”
  總之,明野為容見的死亡二選壹找到了第三條路,他決定走這壹條。
  這就樣,容見舉著扇子,上了壹下午的課。
  以往的扇面都是精巧的繡花,還從未有人在上面點綴上真實的花朵。在場的同學雖然覺得奇怪,但那樣綴著山茶的扇子,竟也與公主很相襯。
  人比花嬌,不過如此。
  不過,容見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因為,舉了壹下午的扇子,他的手腕實在很累。
  好不容易糊弄完下午的課,終於到了放學的時間。
  走下樓梯的時候,容見忍不住抱怨著。
  “怎麽這麽沈。”
  又很疑惑似的,“山茶有這麽重嗎?”
  明野走到他身後不遠處,輕聲道:“殿下,周圍已經沒有人了,您可以把扇子交給屬下。”
  容見的後背壹僵,這個人不會是聽到了吧,自己明明很小聲。
  但還是要嘗試找回尊嚴:“只是,拿的時間久了,有點累。”
  ——這麽嬌氣。
  明野神色不變,淡淡道:“屬下明白。”
  嗯,肯定是聽到了。
  容見放棄掙紮,想起自己今天下午的種種作為,也不為難自己了,主要是真的很累,他將扇子遞了過去,懨懨道:“哦。”
  回去的路上,他們走的是小路,沒有遇到別人。
  容見走在前面,日落黃昏,天色未暗,明野的影子拉得很長,容見總是會不小心踩在他的影子上。
  有點奇怪,卻讓容見擁有了某些實感,他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中。
  其實在穿書後的幾天,容見遇到的所有人,都沒有在《惡種》中出現過。他有時候也會有種錯覺,這裏會不會是壹個夢,或者是人臨死前的走馬燈?
  直到看到明野,他和這個世界唯壹的交集,是《惡種》裏的男主角明野。
  容見只認識明野。
  真奇怪,容見想,他踩的竟然是壹個很喜歡的紙片人的影子。
  容見這麽不著邊際地想了壹路。
  在長樂殿宮門前分別的時候,容見還是把那把很沈的扇子討回來了。
  主要是為了找回尊嚴,雖然靠的是壹些不太光明磊落的以勢壓人。
  容見這麽想著,用不太熟練的偽聲嬌縱道:“送給本宮的東西,就是本宮的。”
  天色很暗,容見立於點燃的燈籠下,明野沈默地站在不遠處,在那些燈火不曾照亮的地方。
  明野很輕地笑了笑。
  容見:“?”
  明野的聲音很低,順著晚風吹入容見的耳朵,他聽到這個人說:“謹遵長公主殿下之命。”
  怎麽這麽認真……
  沒有理由的,容見的臉忽然變得很紅,有點倉促地接過扇子,又壹次遮住了臉,卻不是為了消失的。
  他含糊地應了壹聲,長樂殿的宮門也湊巧打開了,宮女仆從魚貫而出,簇擁在容見的身邊。
  明野只是看著,過了壹小會兒,他沒有猶豫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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