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循跡潛形，第八回，夤夜訪客

　　此時更深人靜，四下渺無聲息，在這月影婆娑的夜色中，壹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走進後花園，停雲慢步，款款動人。這女子並非誰人，正是紫瓊。
　　只見她徐步來到壹個花壇前，戛然停下腳步，說道∶“兩位前輩夤夜到訪臥雲水莊，不知有何見教？”
　　紫瓊的話聲又輕又細，便如與人低聲交談壹般，教人壓根兒不知道她在話聲中做了手腳，暗暗施展了仙術，已把聲音遠遠的傳送了出去。
　　溶溶月色下，只聽得前面樹叢中嶺出微聲，兩個黑影緩緩走了出來，卻是兩個老者。只見壹人童顏鶴發，兩道白眉彎彎而垂，穿了件大擺褶子的灰色道袍，另壹個卻身材修長，鬢發斑白，約是六十多歲年紀，身穿壹件寶藍色錦衣，十足壹個富商大賈的模樣。
　　二人走出樹叢，彼此對視壹眼，心中直犯嘀咕，實在想不透在哪裏敗露了形跡，竟然壹踏進花園，便即被人嶺現。外間壹直傳言，臥雲水莊如何神秘莫測，武功如何厲害，二人還不大相信，直至此刻，方知傳言不假。
　　彼此距離兩丈左右，二人停了下來，只聽那老道冷冷問道∶“久聞尚方莊主風華絕代，今日壹見，果真名不虛傳。”
　　紫瓊微微壹笑∶“道長誤會了，兩位前輩要見咱們莊主，還請前輩稍候些兒，咱們莊主馬上便到。”
　　說話依然輕柔有禮，讓人聽得極為舒服。
　　二人乍聽此話，不由得又是壹呆，他們向知尚方映雪雖是壹莊之主，但年紀尚輕，只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姑娘。先前二人見了紫瓊，看她長得仙姿玉貌，態柔容治，武功更是非比尋常，要不又豈能發現自己的行藏，是以早就認定她是尚方映雪無疑。現在壹聽之下，當真大出意料之外，而最教二人驚訝的，卻是紫瓊最後的壹句說話。
　　那錦衣老者皺起雙眉，驚疑不定問道∶“姑娘是說，尚方莊主已知咱們到此？”
　　自從二人進入臥雲水莊，雖見莊內四處都是巡哨的弟子，但二人武藝非凡，輕功卓絕，尤其那個老道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頂尖兒高手，名震黑白兩道，公認為當今武林十絕之壹，莊內尋常的弟子，又豈能輕易發現他們，是以進莊以來，壹直暢通無阻，直到讓紫瓊發現，方始現身說話。而彼此的對話聲並不如何響亮，決計不會有人聽見，除非這個花園另有人隱伏。
　　但這個也是極不可能的事。莫說那個老道人，修為早臻化境，世問少有其匹，光是這綿衣老者，內力已自不弱，倘若花園內有人潛伏，焉能逃得過二人耳朵，現聽得尚方映雪到來，又豈有不意外之理。
　　只見紫瓊徐徐點頭，說道∶“咱們莊主神機妙算，兩位高人拜訪，莊主又豈會不知。”
　　二人就是想破了腦殼，卻不會想到她竟然暗施法術，早就通知了莊上的人。
　　便在此時，兩道黑影忽地從屋頂上飄然而下，其中壹人正是紀元維，而另壹個卻是莊裏的壹等壹高手琴＊，便是尚方映雪身邊兩名劍婢的父親。
　　紀元維來到之時，壹看便認出二人的身份，心頭立時為之壹震。
　　那名錦衣老者，正是虎形唐家掌門人唐嘯，武功雖然極高，但對紀元維來說，他還不大放在眼內。而那個老道可不同了，他雖然不曾和他朝過面，但既然和唐嘯壹起闖莊，十之八九，此人鐵定是唐嘯的師叔，亦是武林十大高手之壹“天青觀”觀主青空子，別號長眉真人。其武功究是如何，紀元維從未和他交過手，實難預料，但可以肯定，卻是個極辣手的人物。
　　只見紀元維抱拳壹禮，說道∶“唐門主大駕，不克遠迎，晚輩紀元維在此致歉。”
　　唐嘯回了壹禮，紀元維接著道∶“倘若在下沒有猜錯，這位道長定是鼎鼎大名天青觀觀主，久仰，久仰。”
　　長眉真人壹持頗下的長須，頷首道∶“老道正是青空子。據聞貴莊有壹名紀護法，武功超卓，向有追魂手之稱，瞧來就是閣下了。”
　　紀元維道∶“正是晚輩。蟲篆之技，不值壹哂，晚生實不敢當。”
　　說話方歇，隱隱聽得腳步聲響，眾人循聲望去，看見數人緩步而來，當前壹人正是尚方映雪，尚方映月在她左首，琴歌、琴築二婢隨後相伴，身後還跟著幾名莊裏的弟子。
　　而辛鈕和霍芋芋亦聽得紫瓊的聲音，連忙穿衣起床，尋找到後花園來，遠遠便看見園中情景，正想向紫瓊走去，突然發覺身後有人走來，辛鈕壹把將霍芋芋拽到花叢裏，打算看看來人是誰，這才發覺是莊主姐妹二人。
　　良夜悄悄，晚風習習，如此良宵美景，實在讓人陶醉，這時霍芋芋被辛鈕摟住了纖腰，挨挨擦擦，搭搭拈拈，不由心蕩神迷，便握住他的手，壓低聲音道∶“咱們不如躲在這裏，看看那臭牛鼻子想怎樣。”
　　辛鈕童心未泯，聽見正中下懷，當即笑嘻嘻點頭答應，旋即壹板嘴臉，伸手握住她的鼻子，用力扭了壹下。
　　霍芋芋吃痛，槌了他壹下∶“妳做什麽呀？”
　　辛鈕湊近她耳邊∶“妳說他是臭牛鼻子，豈不是罵我。”
　　霍芋芋才想起他是道尊的弟子，忍不住輕輕壹笑，把嘴唇貼在他耳邊道∶“妳雖然不臭，卻不能不認是牛鼻子，不過這鼻子挺可愛的，很想咬壹口。”
　　說著作勢要咬。
　　辛鈕壹手掩住她嘴巴∶“妳膽敢咬我，看我怎生料理妳。”
　　霍芋芋向他拋了壹個媚眼，反手抱住他的腰肢，把頭枕在他肩膀上。
　　這時，尚方映雪姍孀婷婷來到眾人面前，紀元維、琴＊和紫瓊三人迎上前去，站在她身旁。尚方映雪向二人檢衽行禮廝見∶“尚方映雪見過兩位前輩。”
　　言行舉止，殊不像壹般江湖女子，儼然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二人回了壹禮，唐嘯打量著尚方映雪，見她曼理皓齒，儀靜體閑，果然是個月貌花龐的美人兒，再看站在她身旁的尚方映月，同樣是個絕色人物，心裏暗贊壹聲∶“外間傳言臥雲水莊美女如雲，此話果然不虛，光是眼前這三個女子，足叫世間男人神魂顛倒，廢寢忘食。”
　　紀元維向身後的弟子道∶“這裏沒妳們的事，先退去吧。”
　　眾弟子躬身令命，執劍與眾人禮過，便即退了下去。紀元維以傳音入密功夫，向尚方映雪說明二人的身份。
　　尚方映雪聽完，徐徐閑聲說道∶“久聞天青觀觀主學究天人，武功蓋世無匹，而且深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敝莊小小的壹個石陣，如何能放在真人眼中。”
　　長眉真人武功了得，名震天下數十年，向受武林人士敬重，久而久之，自自然然便養成壹分傲氣，聽見尚方映雪的說話，不由欣然，臉然得色。
　　尚方映雪轉向唐嘯∶“唐門主此來，想必是為了探查貴派弟子受害的事，可對嗎9”唐嘯點頭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沒錯，老夫今晚夜訪，確是想問壹問？尚方莊主，妳我兩家向無仇怨，因何無故狠下殺手，請莊主言明。”
　　尚方映雪微微壹笑∶“唐門主既說咱們並無仇怨，又何來有殺害的意圖，登<中必定有什麽誤會。而敞莊亦大感疑惑，怎地外問會有此傳聞，且不出壹日，便已傳得風風火火，四海皆知，都說是敝莊所為。此事若非有人從中嫁禍，決不會傳得這麽快。唐門主也是聰明人，料來也明白個中道理。”
　　唐嘯繃緊老眉道∶“聽莊主妳這樣說，是不肯承認此事是貴莊所為了？”
　　尚方映雪道∶“敝莊素來不問江湖中的事，殺害貴派的弟子，對咱們又有何好處？有道是∶風不搖，樹不動。事出必有因，既無原因，自然不會動。”
　　唐嘯冷笑壹聲∶“有沒有原因我可不知，但我門下弟子被殺，卻是鐵壹般的事實。莊主既說不是妳們所為，就得拿出證據來，空口無憑，教人如何能相信。況且當日的行兇者，全都穿上貴莊的衣服，人證尚在，無從抵賴，莊主又如何解釋？”
　　尚方映雪微微壹笑∶“我從不曾聽過有如此蠢笨的兇手，倘若是不肯承認殺人，又怎會留下任何罪證，更不會留下活口，讓人指證。”
　　長眉真人搖頭道∶“倒也未必，兵法有雲∶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則虛之，實則實之，虛虛實實，莫辨真偽。莊主要打什麽主意，旁人又豈能得知。莊主多言無益，倒不如幹脆拿出實證，這才是正經。”
　　霍芋芋在花叢裏聽得大皺眉頭，與辛鈕道∶“那臭牛鼻子說什麽呀，又是虛，又是實的壹大串，聽著好不別扭。”
　　紀元維見長眉真人盛氣淩人，言語中咄咄逼人，不禁微微動氣，說道∶“真人所說雖然不假，但本莊向來行事光明磊落，偷偷摸摸，心懷叵測的事，決計不會做。而這件事相信另有別情，容在下多些時間查證，必有壹個完滿答覆與兩位。”
　　長眉真人撫摸著胡須，仰首呵呵笑道∶“好壹個光明磊落，暗下埋伏，不知這個算不算9”說話壹落，淩空橫掌壹劈，壹股強猛的內勁，倏地從他掌緣疾砍而出，逕往辛鈕藏身的花叢處射去。
　　紀元維功力深厚′早就察覺花叢中藏得有人，還道是唐嘯的手下，隱在那裏伺機而動，便即留上了心。而紫瓊見辛鈕久不出來，焰指壹算，便知他和霍芊芊躲在花叢處，暗裏壹笑，便當作不知，卻沒料到長眉真人忽然羅難，猛地壹驚“呀”壹聲叫了出來。
　　長眉真人這手“無形斬”乃是壹門極厲害的武功，出掌虛無縹緲，教人難以捉摸，當真是殺人於無形。這壹手砍出，其勢疾如急雷，幸好他這掌誌在立威，要在眾人跟前展示實力，卻無傷人之意，才稍稍偏了半尺。
　　辛鈕雖然得到紫瓊真傳，習得幾手銳不可當的仙術，但這些仙術只須學習口說仙咒，無須修練雄厚的內力，實與凡人修練的武功大有不同。
　　就在辛＊看得入神之際，絕難想到這老道會向自己下手，待得發覺，已來不及施術反擊，形格勢禁，抱著霍芋芋著地壹滾，避開這無形的壹擊。隨即聽見“嗤”的壹聲響，幾株牡丹花應聲而斷，花瓣紛紛揚揚四下飄蕩。
　　霍芋芋同被嚇了壹驚“呀”壹聲脫口而出，待得回過神來，幾片花瓣剛好落在她臉頰上。
　　長眉真人這壹偷擊，可真氣惱了辛鈕，見他倏地由地上彈起，戟指罵道∶“臭牛鼻子，暗施偷襲，算是哪門子觀主。”
　　霍芋芋驚魂甫定，徐徐站起身來，豎眉撐目的瞪著二人，怒道∶“兜兒妳不用和他們客氣，這兩個老剝皮如此可惡，給我狠狠的教訓他壹頓。”
　　她前時見過辛鈕的厲害，就連父親四個虎將都不是他對手，料來必定勝過這牛鼻子，說話起來，便有恃無恐。
　　紫瓊看見二人無恙，提在半空的心立時放了下來，看見二人走來，也顧不得禮數，忙迎上前去，問道∶“妳們可有受傷？”
　　辛鈕哈哈笑道∶“這等微末把戲，我兜兒還不放在眼內。”
　　紀元維看見藏在花叢的人竟然是辛鈕，馬上戒心盡去。但見二人如此戟指怒罵，也不由擔心起來。他知長眉真人實是個惹不起的人物，就算辛鈕武功再好，也決計鬥不過他。紀元維暗嘆壹聲，只盼長眉真人能夠自重身份，不與後生小輩計較，倘若鬧翻了動起手來，恐怕連自己也不是他對手。
　　長眉真人名震江湖，從來只有人奉承他，何曾被人如此冷言冷語，指臉怒罵，登時氣得白須倒豎，怒極反笑∶“本真人長到這壹把年紀，還沒見過如此猖狂的娃兒，到底妳們師父是誰？竟教出這種不分尊卑的徒兒。”
　　心想辛鈕既在這裏出現，自然是水莊的人。而他這句說話，正是說給臥雲水莊的人聽。
　　辛鈕嘻嘻壹笑，指著身旁的紫瓊∶“我的師父就是這位貌若天仙，溫柔婉約的美人兒。”
　　紫瓊聽他贊美自己，心中壹甜，不禁微微壹笑，卻沒理會凡間的禮俗所拘。
　　而臥雲水莊的人向來不管世俗禮教，聽後也不覺什麽。但聽在唐嘯和長眉真人耳裏，可就大大不同了。二人頓時老眉壹蹙，怔了半天，心裏均想∶“簡直是烏煙瘴氣，哪有徒兒這樣稱呼師父之理，輩分尊卑，禮義廉恥何在？”
　　辛妍接著把頭昂起，大刺刺道∶“說到尊卑，還輪不到妳和我說，說句老實話，妳這錮件鼻子還要向我砧顫明。”
　　紫瓊聽見連忙喝道∶“兜兒，不要胡說。”
　　辛鈕的說話確實沒錯，他是老子道君的弟子，而老子乃道家始祖，若論輩分，辛鈕確比長眉真人不知高出多少倍。但辛鈕這個身份，卻不是隨便向人說的，他剛才壹時得意忘形，口快便隨口而出，驟聽見紫瓊這樣壹喝，方知自己走了嘴，不由搔搔腦袋，閉口不語。
　　長眉真人聽得臉膛赤黑，怒道∶“好小子，妳在信口雌黃什麽？”
　　此刻若非顧忌場中眾人，免得授人以柄，說自己以大欺小，他肯定立即出手，狠狠教訓眼前這個小子。
　　紀元維等人看見長眉真人的臉色，也不禁駭然，只有尚方映雪心知辛鈕的底蘊，依然臉不改色，更不出言阻止，像似胸有成竹。
　　辛鈕道∶“妳說我狂妄又好，信口雌黃也好，但妳們二人今日來此惹事生非，無故動手動腳，出手暗算，就是妳們不對。”
　　唐嘯怒道∶“難道妳們無故殺害我派弟子，就是對的？”
　　辛鈕道∶“妳說咱們沒證沒據，難道妳們就有證據嗎？是妳親眼看見，還是真兇已在妳手中，已經承認了壹切，如果是有，大可拿出來。況且咱們殺害妳的弟子有何好處，壹個小小的虎形唐家，還不在我眼中，要鏟除妳們，還需要愉偷摸摸不敢承認嗎？只是咱們莊主不想傷了彼此間的感情，也顧全妳們的顏臉，才會與妳二人好聲好氣，但這並不代表怕了妳們。”
　　長眉真人越聽越按捺不住∶“好狂妄的小子，誇躍吹噓誰人不會，妳若有本事，就來踏平虎形唐家看看。”
　　辛鈕搖頭壹笑∶“這又有何難，不用旁人插手，光是我壹人出手便足夠了。但妳們放心，鏟除妳們對我全無壹點好處，這種與我毫毛利益的事，我也不會去做。”
　　唐嘯如何忍得下這口氣“鏗”的壹聲，拔出手上的虎頭大刀，在月亮映照下，寒芒四射，閃閃生光，端的是壹柄削鐵如泥的好刀。只聽唐嘯朗聲道∶“小子，拿出兵器來，老夫倒要瞧瞧妳有多少斤兩，能耐鏟平虎形唐家。”
　　紀元維和琴＊等人看見，同感壹驚，都為辛＊擔心起來。長眉真人把手壹揚∶“不用動怒。”
　　接著望向紫瓊，說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紫瓊微微壹笑∶“我姓紫，不知真人有何見教。”
　　長眉真人撚須冷笑∶“姑娘既然能教出壹個這樣本事的徒弟，想必紫姑娘的武功已達出神入化的階段了，老道不才，想領教領教姑娘的高招。”
　　紫瓊嫣然壹笑∶“真人過獎了，我這個徒兒俏皮得很，口不擇言，我這個師父對他都沒轍，還要真人慷慨寬容，不予計較。”
　　長眉真人見她言語客套，微壹頷首，心想看著這個分上，我就留點情分，不下重手就是。
　　只見紫瓊接著道∶“但說到過招，恐怕要讓真人失望了，我有壹個習慣，若非逼不得已，平素甚少與人貿然動手。而我這個徒兒，武功也算過得去，就由他向真人請教幾招如何？”
　　她壹心要讓辛鈕露壹露臉，挫挫對方的銳氣。
　　長眉真人臉上變色，要他和壹個黃毛小子動手，藐視如斯，生平從沒遇過。現聽了紫瓊的說話，立時怒不可遏。他向來性子剛烈，要咽下這口氣，真個比登天還要難，當下仰天打個呵呵，冷笑道∶“好，好，要是我向姑娘出手，難道姑娘也不還手？”
　　紫瓊搖頭微笑，卻沒有答他，長眉真人道∶“姑娘小心了…”
　　見他也不凝聚真氣，右手只是隨便壹揮，壹道內勁疾射而出，風行電擊，直向紫瓊射去，正是剛才的無形斬。
　　臥雲水莊眾人見著，無壹不吃了壹驚，紀元維在旁同時出掌，打算擋開這淩厲的壹擊，豈料紫瓊身不擺，腳不移，白袖向前輕輕壹揚，身前兩股內勁登時化於無形去得無影無蹤。
　　霍壹千芋高興得跳了起來，拍手叫道∶“紫瓊姐好厲害呀！”
　　長眉真人見聞何等淵博，見此也不禁震愕良久，他這門無形斬全以內力而發，無色無形，肉眼難以看見，但其威力，比之箭矢還要強上數十倍，便連石頭都要給砍成兩截，沒想紫瓊只是衣袖輕揮，便即全然化掉。
　　心裏暗想∶“這姑娘的內力當真匪夷所思，看她年紀輕輕，決不會超過二十歲，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豈是人之所及？”
　　紀元維也是呆得壹會，心思和長眉真人壹般，壹時亦難以猜透，然心中卻又驚又喜，站回尚方映雪身旁，二人相顧壹眼，都露出壹個難以察覺的微笑。
　　辛鈕笑道∶“餵！牛鼻子，我師父的武功如何，若然不忿氣，大可再來壹次，看看能否奈何我這個美人師父。”
　　紫瓊掩嘴壹笑∶“兜兒妳胡說什麽，好不難聽。”
　　唐嘯和長眉真人冷眼旁觀，看見師徒二人嬉戲笑鬧，全沒當作壹回事，心中既氣惱，又感愕然，不由對望了壹眼。
　　長眉真人笑道∶“姑娘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測，老道行走江湖數十年，也不曾遇過像姑娘這等人物。”
　　紫瓊道∶“真人擡舉了，雕蟲小技，豈能入真人法眼。”
　　長眉真人冷笑壹聲∶“我想再領教壹下姑姐的掌上功夫，失禮了…”
　　聲落人動，壹團灰影疾沖而來，其勢速猛之極。
　　辛鈕在旁叫道∶“我來會妳！”
　　使起飛身托跡神功，搶身直上，後發先至，已擋在紫瓊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