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駱女俠輸不起？（第九更）

　　“嗚嗚～～”
　　大漠飛沙般的蒼涼曲調，在船頭響起，幽遠而蒼涼，但不含半分悲泣。
　　給人的感覺，就好似置身萬裏黃沙的大漠，壹個遊俠兒騎在馬上，緩步穿過萬裏沙丘……
　　？
　　駱凝桃花美眸閃過壹絲訝異，望向夜驚堂俊逸的側臉，心底不得不承認，這小賊不動手動腳的時候，確實俊的不像話，特別是現在吹曲子的模樣……
　　鳥鳥似是想起了以前和夜驚堂壹起走鏢的時光，小跳過來，蹲在了兩人之間，跟著哼唧：
　　“咕~嘰嘰……”
　　因為以前哼過很多次，還真就沒跑調。
　　駱凝神色緩和下來，坐在夜驚堂跟前，把鳥鳥抱過來，低頭捋著翅膀毛毛，裙擺懸在江水上隨風搖曳，沈默不語。
　　良久後，壹曲終。
　　夜驚堂松開手，看了眼西北，倒是有點懷念當年在邊關戈壁走鏢，義父醉醺醺走在前面，楊朝等老鏢師在旁邊講葷笑話的時候了。
　　“妳壹個大男人，還會吹曲子？”
　　“沙洲大漠的曲子。以前在梁州邊關走鏢，時常往那邊跑，長路漫漫，自娛自樂，便學會了。如何？”
　　“壹般。”
　　駱凝偏過頭去，左右尋找。
　　“找什麽。”
　　“簫，或者琵琶也行……”
　　夜驚堂看向紅潤雙唇：
　　“駱女俠還會吹簫？”
　　駱凝模樣冷冰冰的，眼底卻帶著三分傲色：
　　“我可是江州出生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呵……”
　　船上沒簫，夜驚堂也說不出‘我這倒是有壹根’的騷話，轉眼看向江岸：
　　“稍等。”
　　然後就飛身而起，腳踏碧波，起起落落便到了江畔。
　　踏踏踏……
　　很快，夜驚堂再次折返，手裏拿著壹根從江邊砍下的青竹。
　　回到身邊坐下後，夜驚堂拔出佩刀，連續削切，然後用刀尖打孔，做了根很粗糙的笛子。
　　臨時做的，工藝基本沒有，但天地間只有兩人壹鳥，能吹響就行了，要求也沒那麽高。
　　駱凝接過竹笛，打量幾眼後，湊到紅唇邊上：
　　“嗚——嘟嘟——嗚~嘟嘟~~……”
　　明月幽幽，兩人壹鳥並肩坐在船頭，帶著水鄉風情的柔婉笛音響起，音質很粗糙調子也有點跑偏，但並不影響場景的唯美和逍遙。
　　夜驚堂看著嬌美側顏，發現駱女俠冷冰冰的目光瞅過來，便把目光轉開，望向了月色。
　　片刻後，駱凝放下竹笛，可能也是想起了故裏，目光復雜，輕輕吸了口氣，又詢問道：
　　“妳還會什麽曲子？”
　　夜驚堂見駱女俠挺感興趣，想了想，再次和起手掌，開始吹記憶中的小調：
　　“嗚嗚嗚~嗚嗚……”
　　曲調入耳，駱凝就微微壹楞——曲子很好聽，但又說不清曲調風格，以前從未聽過……
　　駱凝眨了眨眼睛，擺出端莊冷艷的教主夫人姿態，全神貫註聆聽。
　　但很快，她就發現夜驚堂只是幾個調子來回吹，開口詢問道：
　　“為什麽只吹這壹點？”
　　因為我只記得這壹點……
　　夜驚堂笑了下，轉頭道：“要不我唱給妳聽？
　　“伱壹個大男人，還會唱曲兒？”
　　“咳咳——壹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
　　駱凝微微歪頭，紅唇微張，尚未來得及震驚，夜驚堂就先沒憋住，擡手道：
　　“罷了罷了，這曲子太超前，不合適，咋們還是吟詩作對吧，嗯……”
　　駱凝坐直幾分，眼神很是懷疑：
　　“妳會吟詩作對？”
　　夜驚堂略顯得意：“我邊關長大，自幼跑江湖，什麽都會壹點。”
　　夜驚堂武藝超凡、相貌出彩，駱凝就已經很驚訝了，心底還真不信，這小賊還文采過人，想了想道：
　　“吟詩作賦可不是光哼哼兩句那麽簡單，妳以為我出身江湖，就沒半點見識？”
　　夜驚堂笑道：“要不咱們打個賭，我要是會作詩，駱女俠覺得還不錯，就算我贏，反之則算我輸，如何？”
　　駱凝可不是傻白甜的小丫頭，微微瞇眼：
　　“妳想如何？”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駱女俠的紅唇。
　　？！
　　駱凝臉色壹冷，又擡起手中佩劍。
　　夜驚堂笑道：“賭就要賭大點。我要是憋不出來，脫光衣裳裸泳，從這裏遊到青雲城裏面，如何？”
　　“嘰？”
　　鳥鳥眼前壹亮，表示十分想看。
　　駱凝雖然覺得自己可能吃虧，但夜驚堂這彩頭著實大的嚇人，在好奇心和勝負欲的趨勢下，她冷聲警告道：
　　“必須是韻律工整的佳作，我看過的書可不少，妳別想隨便抄壹首糊弄我！”
　　“呃……”
　　夜驚堂表情壹僵，似乎在犯難。
　　駱凝見此頓時有了底氣，桃花美眸微冷，用空靈澄澈的禦姐音嘲諷道：
　　“怎麽？剛才那麽大口氣，現在不敢賭了？”
　　夜驚堂斟酌良久，還是點頭，然後看著見面，開始醞釀。
　　“……”
　　駱凝冷冰冰望著，半點不心虛，畢竟賭約說了，她覺得是佳作才行。
　　就算夜驚堂真憋出壹首詩，韻律也工整，她只要說壹般，不還是夜驚堂輸……
　　“西風吹老洞庭波，壹夜湘君白發多……”
　　正暗暗琢磨間，忽如其來的話語入耳。
　　駱凝表情微微壹僵，擡起雙眸，茫然看向身旁的男子。
　　夜驚堂轉過頭來，四目相對，面對笑意：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駱女俠覺得如何？”
　　？！
　　駱凝直接楞住了，望著面帶笑意的俊美小賊，心裏反應了過來——糟了，中這小賊計了！
　　駱凝臉色壹冷，起身想跑，卻被夜驚堂按住了肩膀。
　　夜驚堂稍顯不滿：“駱女俠想賴賬不成？”
　　駱凝臉色漲紅，眼神羞怒：“小賊！妳故意給我下套是吧？這首詩怎麽可能是妳寫的？”
　　夜驚堂皺了皺眉：“那妳說是誰寫的？”
　　“……”
　　駱凝看的書確實不少，但真沒聽過這首詩，咬牙反駁道：
　　“洞庭應該是個湖，這裏是江……”
　　“梁州那邊壹個小湖，我觸景生情，有感而發。”
　　“那湘君是誰？”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裴湘君，我東家，妳不見過嗎？”
　　？？
　　駱凝都驚呆了，被這壹句懟的啞口無言，她想了想，又道：
　　“她為什麽白發多？”
　　“這是誇張的比喻。家裏生意不好，發愁嘛。”
　　夜驚堂看向目瞪口呆的駱女俠，搖頭調侃：
　　“我還以為駱女俠真的說壹不二，唉……難不成駱女俠覺得，這詩壹般，算不得佳作？”
　　“妳！”
　　駱凝咬了咬下唇，無話可說，偏過頭去，做出冰山仙子的模樣，不再搭理夜驚堂。
　　夜驚堂註視駱凝片刻，搖了搖頭，起身把鳥鳥放在肩膀上：
　　“罷了罷了，回去吧，沒意思，是吧鳥鳥？”
　　“嘰。”
　　鳥鳥點頭如搗蒜，覺得小西瓜姐姐玩不起。
　　駱凝臉色時紅時白，見夜驚堂真準備走，又冷聲道：
　　“妳給我回來！誰輸不起？”
　　夜驚堂把鳥鳥丟去壹邊，又坐了回來，看著‘受騙俠女’似得駱凝：
　　“嗯哼？”
　　駱凝感覺自己上了大當，但答應的賭約又不能不認，她稍作沈吟：
　　“妳肯定使詐。妳若是能再作壹首詩，我沒聽過，而且是佳作，我便信妳。”
　　夜驚堂無奈道：“駱女俠，這就不合規矩了，剛才的賭約已成，要我再憋壹首自證，也該是履行賭約後，咱們再賭壹把。不然妳壹直讓我自證，我豈不有理變沒理了？”
　　駱凝咬了咬牙，眼神含憤，望向滔滔江水不說話了。
　　夜驚堂覺得這是默認，眨了眨眼睛，嘗試往冷艷臉頰湊去。
　　駱凝渾身緊繃，手兒緊緊攥著裙角，想要後仰躲避，但賭約在前，終究沒有動，只是閉上桃花美眸，擺出了‘哀莫大於心死、妳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受辱俠女模樣，眼角滾下兩行清淚。
　　“嗚~”
　　雙唇相合，引來壹聲低呼。
　　駱凝香肩微顫，腦子瞬間化為空白。
　　這次比上次的蜻蜓點水清晰太多，男子的熾熱氣息鋪面而來，難以言喻的觸感沖擊心神，讓人有頭暈目眩之感，連坐穩都變得十分困難。
　　兩岸千山無人，江心壹燈如豆。
　　男女相依站在船首，再無聲息，只剩萬千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