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布局其中，試探何人？

　　“咕嚕嚕——”
　　冬日的小煤爐上坐著壹盆砂煲，骨頭在乳白的湯水中來回翻滾，冒出的泡不斷洶湧又不斷破滅，卻讓整鍋湯肉越發的肉香四溢。
　　城寨周邊搭起許多簡易的大排檔，打邊爐是冬日裏難得的美味，人來人往。
　　“阿祖？要唔要壹起飲酒？上次見面還是多年以前了。”桌前，壹位儒雅氣質的清瘦老頭拎著壹瓶封口的竹葉青，笑著示意。
　　“算啦，添叔。大家也不是很熟。更沒好到要壹同飲酒的地步。您老人家不如開門見山，有事談事……”
　　吳孝祖穿著黑色高領線衣，外搭壹件夾克，下邊是壹條迷彩褲和壹雙踢不爛大黃靴。
　　從嘴裏捏下半截雪茄，放到桌上，手中的筷子趁熱從湯水中撈壹塊香噴噴卷著高溫的脊骨。
　　狗肉火鍋唯有九龍城寨的才最正宗。
　　似乎，其他地方總是少了壹點味道，要麽柴、要麽土腥、要麽肉老、要麽沒滋沒味。砂煲中加入十幾味藥材，搭配著狗肉骨頭和些許牛骨，燉上幾個時辰，讓骨頭的膠原蛋白與藥材匯合在壹起，使得藥膳滋補到湯汁中。
　　肉爛而不軟，勁道剛好，又不缺任性。狗肉的雜味消散不見，牛骨賦予的溫和與香美正好使得‘拔’出狗肉真正的美味。
　　搭配著胡椒、花椒、辣椒、姜末、草果粉、芫荽、薄荷、蔥等輔料制成的蘸料，最後舀壹點湯汁混合壹起。
　　滾燙間，濃淡正好，壹口咬下去，骨肉脫開，潤含著香料的肉在唇齒間嚼的汁水四濺，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
　　九龍城寨的狗肉好多出自城寨裏的鬥狗場，血腥暴利之後，往往還要被廢物再利用。
　　可能就是因為如此，才使得這邊的狗肉火鍋十分盛行！算得上九龍城寨的壹大特色。
　　“阿祖，妳現在這麽光鮮，這樣講就真的見外了。有點寒老人家的心。
　　畢竟大家相識壹場，山不轉水轉，這也是壹份緣分……”
　　道骨仙風的添叔笑了笑，手中的竹葉青遞給壹旁五大三粗的跟班，“不過呢，既然妳不想飲，那也冇關系。”
　　吳孝祖笑容燦爛的啃著肉，隨手拿起桌上的半截雪茄，笑的咳嗽，吐著煙霧，“橋歸橋，路歸路，我們從來都不是壹道人。
　　您老人家千萬別套近乎，大家知根知底，妳知道妳說什麽我都不信嘅，呵呵呵……何必呢？”
　　“哎呀，阿祖妳還是這麽冷血，尊老愛幼都不懂……”
　　添叔也笑著點頭，滿眼的欣賞，“講起來，當初我還同妳大佬聊過妳……”
　　“當-當！”
　　吳孝祖伸出兩根筷子敲了敲碟子邊，另壹只夾著雪茄的手杵著側臉，好似開著玩笑，努了努嘴，“我只記得我大佬當年對我指著妳講，信妳個鬼，妳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說著，隨意的用筷子劃了劃碟子裏的辣油，“添叔，妳的事，我不感興趣。”
　　“我知！妳現在大導演、大老板，當然對我的事沒興趣。”
　　道骨仙風的老頭笑著應和，然後自然的從桌上的筷筒中挑出幾支筷子，在桌子上頓了頓，挑出兩支壹般長短的握在手裏，自來熟絡的笑著招呼，“來來，食肉先——”
　　筷子說著就去夾肉，卻被吳孝祖的筷子給擋了壹下，頓時飯桌上場面陷入沈寂。旁邊桌站起幾個同樣五大三粗的壯漢。
　　老頭朝身後壓了壓手，眼睛明亮的看向吳孝祖。
　　“吳老板，妳這樣……不合適吧？”
　　老頭露出白牙，笑容滲人的朝著吳孝祖示意了壹下手中的筷子，嘆口氣，“妳吃肉，我們跟著喝點湯總可以吧？”
　　“妳們想食肉我都不攔，但這鍋不行——這鍋有主了。”
　　吳孝祖咬著雪茄，站起身，壹手端著碗，壹手用筷子從砂煲往碗裏扒拉肉，笑容不減，“我的肉，妳們不能碰。”
　　“這樣啊……”
　　老頭盯著吳孝祖看了看，微笑著把筷子橫在碗上，目光和善的點點頭，“好啊。這鍋肉我們可以不吃。不過——”
　　說話間，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吳孝祖的碗，半開玩笑半認真詢問，“妳自己又能吃下多少呢？”
　　“妳可以看壹看。”吳孝祖笑容燦爛的回視。
　　“妳咬不動嘅。”添叔笑著絮叨。
　　“我牙口壹向還不錯，不勞添叔擔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河水，還不都匯成了壹股水，大家可以合作嘅。”
　　“能嗎？”
　　“能啊！”
　　“哈哈呵呵……”
　　吳孝祖突如笑起來，瞇著眼，“添叔，妳們的牌局我真的玩不慣。至於我的牌局嘛——”咧嘴，牙也亮給對方，“妳們玩不起！”
　　正說話間，穿著皮草，內搭短裙和超薄絲襪的邱舒眞手上端著菜品，扭著纖細的腰肢，邁著美腿走了過來。
　　全然壹副……港島版扒蒜老妹姿態。。。。這樣壹形容，有沒有覺得邱女神瞬間就沾染上了壹身土味，好接地氣了呢。
　　麽得辦法，祖哥就是這麽強大╮(╯▽╰)╭。
　　“祖哥，什麽人？朋友？”
　　邱舒眞聲音化酥的貼著吳人渣坐下，絲腿不經意的翹起，撩了撩。面上則壹副清純良家小玉女的姿態，欲硬還菊。
　　“壹個不算熟人的舊相識罷了。”
　　吳孝祖手特別自然的把手摸到美腿上，見縫插手，好不熟練。目光對上老頭，嘴角微微壹翹，“我這樣說應該不過分吧？”
　　“恰如其分。”
　　老頭掠了壹眼邱舒眞，目色如常的朝著吳孝祖拱拱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龍盤虎踞，江湖依舊。”
　　“青史幾行名留，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
　　吳孝祖吧嗒著半截雪茄，吐出壹口煙，輕笑，“龍爭虎鬥？呵！”
　　“呵呵，過江龍算不算的龍我不知，坐地虎確是實實在在的算虎！
　　說實在的，我真的很看好妳我的合作。放心，我知妳做正經生意，但是大家可以求同存異。妳得妳想要嘅，我拿我想拿嘅。
　　這才是井水不犯河水！
　　吳老板，考慮壹下？
　　這是我名片，隨時call！”
　　老頭笑了笑，站起身，摸了摸衣兜，翻出壹蚊錢和壹張名片，反手壓在桌上，朝著吳孝祖點點頭，轉身離去。
　　他壹走，旁邊桌上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也都跟著他匯入人流之中，消失不見。並沒有影像周圍火熱的氣氛，炭火依舊燒的很旺。
　　“1蚊？”
　　邱舒眞歪著頭看了眼吳孝祖，面露狐疑。她不明白這個道骨仙風的老頭摸出壹蚊錢放在桌子上什麽意思。
　　買路錢！
　　吳孝祖捏起硬幣，在手指間浮光掠影的翻滾。
　　這個老頭是‘葉公子’錢家明的同夥，或者說是師傅更合適。
　　壹個騙子的師傅自然也是騙子。
　　騙子說的話，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吧！剛剛那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是千門八將中的‘火將’，也就是專門負責武力解決問題的人。
　　對方也算是有備而來。
　　吳孝祖不知道他們的局有多深，只是錄像帶現在正是起步階段，那位葉公子分明就是沖著蔡誌明這個撲街去的。
　　“阿公？”
　　老頭步入壹臺的士，內裏油頭粉面的年輕人連忙詢問，“怎麽樣？？”
　　“吳孝祖比他當年那個死鬼大佬強。”添叔笑。
　　“上壹次我誘蔡誌明入局的時候，吳孝祖那個撲街就已經認出了我。我從林小明那邊得知，他同蔡誌明壹起做生意。我就怕……”
　　‘葉公子’錢家明又緊接著急忙詢問道，“阿公，是不是我們這次太著急了？或者是我們想多了？”
　　“不會！
　　當初人家看破沒有說破，這筆過路費怎麽都要提點壹句，這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
　　吳孝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不會不貪心。我這是陽謀，除非他不動心。不然由不得他！”
　　添叔目光如炬，緊接著緊蹙雙眉，“我就在想，這撲街是不是所圖更大！我們最後反而給人家做了嫁衣！”
　　“怎麽會？我們……”
　　“小周，妳讓人去掃聽壹下吳孝祖的資料。”添叔不緊不慢的吩咐前排的另壹個精幹的中年男人，沈吟了壹下，“適時可以放出風去。”
　　“好。”小周應下。
　　……
　　狗肉滋陰壯陽，補腎強身。
　　壹鍋的狗肉火鍋，全都被吳孝祖囫圇吞進了肚子裏。壹身燥熱冒汗，看邱舒眞的眼神都冒綠光。
　　“幾時了？”
　　吳孝祖自言自語問了壹句。
　　“快十二點了。”
　　老板是個老實的漢子，盡管是冬日，但只穿壹件單衣，脖頸處掛著發黃的手巾，全身大汗淋漓的在火塘前弄著火盆，
　　“時間有點來不及……”
　　吳孝祖看了眼九龍城寨深處，隨手扔了兩張鈔票在桌上。
　　“啊！！！”邱舒眞只感覺自己身子壹空，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兩條手臂急忙纏住吳孝祖的脖子，媚眼如酥，花容失色。
　　吳孝祖抱著邱女神，直奔自己停在街角的汽車。
　　他這壹跑，讓相隔不遠的肥成、羅東等人全都嚇了壹跳。
　　今天過來九龍城寨這邊接設備，怎麽突然就狂奔起來了呢？
　　“大佬？？”
　　“別跟著我！”
　　吳孝祖公主抱著邱舒眞，頭也不回的吼了壹句，弄得羅東與蘇黎耀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謂。
　　“食色性也！大佬壹看就吃飽了！”
　　肥成搖搖晃晃的從後邊走上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大驚小怪！拍完《旺角卡門》，大佬多勞累啊。妳們兩個就不會動動腦子？”
　　十幾天的時間，吳孝祖在《旺角卡門》的戲份就殺青了。趕在春節前拍攝完成。這速度……真的讓人瞠目結舌。
　　“食色……色色色色色色……性……”蘇黎耀還沒講完，就瞪圓了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汽車猛然的搖晃起來……
　　小汽車滴滴滴，蓬門開花二十壹！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