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特殊拜訪

　　尚融在市公安局的大門口站了壹會兒，那些沒穿制服的人進出大門都要出示證件，有的好像還要經過門衛打電話請示以後才能進去。尚融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拿在手裏朝大門走去。
　　“餵！妳是幹什麽的，找誰？”
　　門衛大聲喊道。
　　“我找張愛軍。張局長。”
　　尚融將身份證拿在手裏晃了壹下說。
　　聽說是找局長的，門衛瞬間好像就底氣不足了，聲音也柔和多了。”
　　是約好的嗎？”
　　“沒有。”
　　“那妳先等壹下，我要打個電話。妳叫什麽名字？”
　　“尚融。”
　　門衛在那個小房間裏待了壹會兒出來，神情顯得很親切，好像完全將尚融當成了自己人。”
　　妳進去吧，張局長等妳呢。二樓最裏面辦公室。”
　　尚融邊往裏面走邊想，這個門衛壹定以為自己是張局長的熟人呢，其實，張愛軍這麽爽快地接見自己完全是因為自己嫌疑犯的身份，說不準還以為自己是來自首的呢。如果公安局什麽人都不能進去，對自首的人則永遠都敞開大門，畢竟來自首的人太少了。
　　尚融順著走廊往裏面走，壹邊擡頭看著門上的牌子，不時有穿著警服的公安人員擦身而過。果然，在最裏面那個房間的門牌上寫著局長辦公室幾個字。把最高行政長官的辦公室安排在最裏面，不知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安全因素？吹毛求疵。也許是為了清靜吧，就和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的位置安排出於同樣的考慮。
　　尚融敲敲門，得到裏面的允許後就推門走了進去。房間倒是挺大，擺設卻很簡單，房間裏所有具有使用功能的設施都集中在局長寬大的辦公桌周圍，這樣便形成了壹個小小的核心。而房間的其余地方則什麽也沒有，使整個房間顯得空蕩蕩的，心理學家說，房間裏的擺設越簡單，說明主人的頭腦越復雜。
　　局長辦公桌上的物品擺放的很整齊，最突出的就是那面微型五星紅旗，雖然小，但仍然代表國旗。尚融不明白在辦公桌上插著國旗有什麽含義。也許證明這張桌子是國有資產吧。
　　張局長顯然在短短的幾分鐘裏對尚融的來訪作了多種評估，他沒有站起來迎接客人，也許作為局長他已經不記得這種禮節了。壹般都是別人站著迎接他才是正常的。此時，張局長銳利的目光註視著進來的這個年輕人，這種目光曾經使心懷鬼胎者戰戰兢兢，使犯罪分子望而生畏。
　　尚融畢竟是個俗人，雖有點小智慧小聰明，可在身經百戰的老江湖面前還是嫩了點。所以，當他和張局長的目光碰到壹起的時候，差點將問候語都忘記了。他覺得很奇怪，自己在祁順東面前怎麽就不會出現這種情形呢，難道因為祁順東帶著壹個副字的原因？平心而論自己可不是那種勢利眼。也許是他那具有殺傷力的目光使自己感到不安吧。
　　“妳找我有什麽事？坐下說吧。”
　　張局長的話不冷不熱，不緊不慢，正是官長的味道。只是官味多了點，長者的味道少了點，至於兩者的比例搭配是壹門大學問，不是經商者所能體會。
　　“張局長，我是朋友介紹，特地來拜訪。本來應該到府上拜訪的，可總覺得太過冒昧，所以……”
　　尚融終於想起了來此之前想好的臺詞。
　　張愛軍聽了尚融的話似乎大出所料，仰起頭瞇著眼睛好像在思索是什麽樣的朋友介紹這個嫌疑犯來拜訪自己呢。搜索的結果是不得其然，只好開口詢問：“哦！我的朋友？”
　　“前壹段時間我去了壹趟上海，偶然得知妳是孫小寧的父親孫海洋的老戰友，可以看出小寧對妳是非常的敬重，而我和小寧是朋友，也是妳的晚輩，又在同壹個城市裏，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如果不來拜訪，到時小寧可要怪我不夠意思了。只是……”
　　張愛軍此時不僅僅是覺得出乎預料，而是大吃壹驚。吃驚的不是他知道自己和孫家的這層關系，而是這個頭號嫌疑犯居然是孫小寧的朋友。孫小寧是幹什麽的，他心裏自然清楚，他們嘴裏的朋友可不是壹般的朋友，有特殊含義。難道……
　　老成持重的張愛軍終於從他的寶座上站起來，居然親自倒了壹杯開水放在尚融面前的茶幾上。”
　　可我沒聽小寧說起過妳的名字。”
　　“這不奇怪，名字對我們來說只是個符號，我在本市還有幾個朋友，可能小寧也沒對妳說過。這不要緊，現代通訊幾秒鐘就能證明這個問題。”
　　尚融此時才真正松弛下來，舌頭也顯得靈活起來。他暗自高興，看來那筆錢沒白花。
　　“妳稍坐壹下，我馬上回來。”
　　張愛軍似乎感到了事情的復雜性。
　　張愛軍剛出去，就進來了壹位年輕的女警察，她對著尚融嫣然壹笑，就拿起暖瓶要給他添水。變相的監視。也不奇怪，局長辦公室怎麽能讓壹個陌生人獨自待著呢，“謝謝，小姐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尚融翹著二郎腿，放肆地問道。
　　女警放下暖瓶惱怒地看了他壹眼，因為不知道他和局長的關系，所以沒有發作。只是不理他，只顧整理著桌子上的文件。怪不得那麽整齊，壹天要進來整理好幾回吧。不知局長給她整理過裙子沒有，她的姿色比小雨可差遠了，不過屁股比小雨要豐滿。尚融盯著女警裙子裏的小屁股正淫蕩地想著，張愛軍推門走了進來。女警就適時地離開了房間。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剛才妳說是來拜訪我，不會這麽簡單吧，妳就直說，找我有什麽事。”
　　張愛軍沒有回到他的寶座上，而是在尚融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神態顯然已經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意思了。
　　終於談到正題了，可現在還不是時候，交淺言深是官場大忌，今天只是拿孫小寧做個敲門磚，看來還挺靈。等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做點功課，才可以談正事。不知局長大人喜歡不喜歡人民幣。自己的來意他心裏很清楚，此時不說出來才顯得更有分量。上門拜訪是虛，亮明身份是真，怎麽辦，妳們自己先商量壹下吧，最好能召開壹個局長辦公會什麽的。
　　尚融想著祁順東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表現出的吃驚樣子便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張局長，妳可以不信，但我是誠心拜訪，今天就算是認識張局長了，我也不多打擾，我在本市有點小生意，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張局長有什麽差遣盡管給我打電話。”
　　張愛軍今天覺得挺泄氣，竟然三番兩次猜錯了這個年輕人的意圖，他想起了祁順東對尚融的評價：這是個城府很深的人。怪不得，原來是些無法無天的人，對這些人最好避而遠之，否則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災難降臨。看來要勸勸順東了。”
　　妳真的沒事，就來看看我？”
　　張愛軍居然有了點笑意。
　　尚融站起身說：“如果我還不走的話，可真的存有心不誠的嫌疑了。”
　　從大樓裏出來，尚融心情舒暢，覺得不虛此行，自己又多買了壹份保險，只是還不知道價錢。感謝小雨，這丫頭兩天沒打電話了，不會把自己忘了吧。正準備開車門，尚融就看見祁順東下了車，同時也看見了他。兩個人就相對站著互相看了壹陣，祁順東就朝尚融走來，兩個人沒有握手，也沒有寒暄，甚至沒有笑容，四只眼睛裏都有狼壹般的兇光。
　　“來自首嗎？”
　　“自首完了，沒人收留。”
　　“妳離我女兒遠壹點。”
　　“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女兒和壹個罪犯在壹起。”
　　“那妳怎麽把別人的女兒送到壹個罪犯的床上。”
　　“我現在沒時間和妳胡攪蠻纏，總之，妳要是敢打我女兒的主意，我對妳不客氣。”
　　“我是生意人，時間值錢呢，妳也別想打我的主意，我倒是對妳挺客氣呢。至於妳女兒，她已經是成年人了，現在受法律保護，如果妳代表法律的話，那就算我犯法。”
　　祁順東盯著尚融半天沒出聲，然後壹句話都沒說就轉身走了。
　　尚融坐在車裏喘息著，剛有的壹點好心情瞬間就沒了。狗日的，祁小雅在哪裏，老子現在就去日她。
　　尚融氣哼哼地發動起車，真的想去找祁小雅，偏偏這時手機響起來。是張銘打來的，只有壹句話：老板，貨已經提到倉庫，等妳來驗貨。放下手機，祁小雅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尚融慢慢將車開上主幹道，同時，眼睛盯著後視鏡。奇怪，怎麽感覺後面的車都像是在監視自己。不能冒險，這次可是要玩真的了。尚融忽然想起了上次接張妍時利用過的學校後面的那條小胡同。他不再管後面的車，加快速度向家裏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