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令敵人戰栗的錢多多
明天下 by 孑與2
2021-2-19 12:53
雲昭每天有燙腳的習慣。
這項工作壹般都是雲春,或者雲花的。
他已經很習慣雲春,雲花用強大的力道揉搓他的腳丫子,這讓他可以在痛苦中享受被虐待的快感。
今天。
雲昭的腳被溫柔地對待了。
所以,雲昭拿開遮擋視線的文書,就看到錢多多坐在壹個小凳子上給他洗腳。
以前的時候,錢多多不是沒有給雲昭洗過腳,像今天這麽溫柔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過。
“又怎麽了?誰惹妳不高興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書,笑吟吟的瞅著老婆。
“是我不好。”
雲昭左右看看,沒看見調皮的小兒子,也沒看見愛哭的閨女,看樣子,這是錢多多特意給自己創造了壹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今天,馮英給我敲了壹個警鐘,說我們越來越不像夫妻,開始向君臣關系轉變了。”
雲昭笑瞇瞇的道:“再過幾年,全天下人都會成為我的臣子。”
“臣妾想求個恩典!”
雲昭開始裝腔作勢了,錢多多也就順著演下去。
“說說看。”
“我們還是做夫妻,不做君臣。”
雲昭俯身瞅著錢多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妳最近在盤點庫房,整肅後宅,整肅家風,整肅商隊,還給家臣們立規矩,給妹子們請先生。
我以為妳已經做好把家裏當後宮來管理了。”
錢多多揉捏著雲昭的腳,委屈的道:“家裏亂糟糟的……”
雲昭嘆口氣道:“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做了,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壓力?
我不是說家裏不需要整頓,我是說,給張國柱,韓陵山他們……這兩個人都把我們的情義看的比天大,所以,妳在用手段的時候,他們那麽倔強的人,都沒有反抗。
可是,這種事情可壹不可二。
這些人是我們的夥伴,不是家臣,這壹點妳要分清楚,妳可以跟他們發脾氣,使喚小性子,這沒問題,因為妳壹向就是這樣的,他們也習慣了。
但是,妳壹定要註意分寸,千萬,千萬不能把他們對妳的寵愛,當成要挾他們的理由,這樣的話,吃虧的其實是妳。”
“我沒有啊……”
“還嘴硬呢,韓陵山是什麽人?他服過誰?
當他那天跟我說——告訴錢多多,我從了。我心裏立刻就咯噔壹下。
盡管他後來跟我假裝要黑衣眾的整頓權,說之所以答應娶雲霞,完全是為了方便整頓黑衣眾……多多。這個借口妳信嗎?
這些年,韓陵山殺掉的黑衣眾還少了?
他這人做了,就是做了,甚至不屑給人壹個解釋,頑固的像石頭壹樣的人,跟我說’他從了’。知道他心裏有多難過嗎?”
錢多多嘆口氣道:“他這人從來都看不起女人,我以為……算了,明天我去找他喝酒。”
雲昭對錢多多的反應很是滿意。
“對了,就這麽辦,他心裏既然難受,那就壹定要讓他更加的難受,難受到讓他認為是自己錯了才成!
這個混蛋吃軟不吃硬,妳去了就哭!”
錢多多抓著雲昭的腳若有所思的道:“要不要再弄點傷痕,就說是妳打的?”
雲昭搖頭道:“沒必要,那家夥聰明著呢,知道我不會打妳,過了反倒不美。”
錢多多冷笑壹聲道:“當年揪他頭發,抓破他的臉都不敢吭壹聲的家夥,現在脾氣這麽大!春春,花花,進來,我也要洗腳。”
隨著錢多多的召喚,雲春,雲花立刻就進來了。
壹個幫雲昭捏腳,壹個幫錢多多捏腳,進門的時候連水盆,凳子都帶著,看樣子早就守候在門口了。
雲昭木然的瞅瞅錢多多,錢多多沖著丈夫嫣然壹笑,完全壹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大人物的特點就是——壹條道走到黑!
想讓這種人改變自己的脾性,比登天還要難。
俯首做小是手段,從來不是改變。
清晨的時候,玉山城已經變得熱鬧非凡,每年夏收之後,關中的壹些暴發戶總喜歡來玉山城逛逛。
盡管這裏的吃食昂貴,住宿價格不菲,進城還要掏錢,喝水要錢,乘坐壹下去玉山書院的牛車也要掏錢,哪怕是方便壹下也要掏錢,來玉山城的人依舊人山人海的。
在這裏的商家大部分都是雲氏本族人,指望這些混球給客人壹個好臉色,那純屬做夢,呵斥客人,驅趕客人更是家常便飯。
即便如此,大家夥還瘋狂的往人家店裏進。
在玉山城吃壹口臊子面的價錢,在藍田縣可以吃三碗,在這裏睡壹晚大通鋪的價格,在長安可以住幹凈的客棧單間。
如果想在玉山城顯擺壹下自己的豪闊,得到的不會是更加熱情的招待,而是被黑衣眾的人提著丟出玉山城。
總之,玉山城裏的東西除過價格騰貴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麽特色,而玉山城也從不歡迎外人進入。
沒辦法,玉山城裏居住的大多是雲氏族人,他們已經以皇族自居。
老子是皇族了,還開門迎客,已經算是給足了這些鄉巴佬面子了,還敢問老子要好臉色?
如果說雲家莊子僅僅是高高在上不講理,玉山書院就壹直散發著壹股子濃濃的清貴氣質。
這裏的人見到外來的遊客,壹個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可是,他們的眼睛永遠是冷冰冰的。
在玉山書院吃飯自然是不貴的,可是,只要有書院學子來取飯菜,胖廚子,廚娘們就會把最好的飯菜優先給他們。
至於那些遊客——廚娘,廚子的手就會劇烈顫抖,且隨時表現出壹副愛吃不吃的表情。
要是在藍田,乃至長安碰到這種事情,廚子,廚娘早就被暴躁的食客壹天毆打八十次了,在玉山,所有人都很安靜,遇到書院學子打飯,這些饑腸轆轆的人們還會特意讓路。
多年來的官本位思想,讓這些淳樸的百姓們自認低玉山書院裏的文曲星們壹頭。
玉山城清幽的壹家小酒館的老板,今天卻像是吃了喜鵲屎壹般,臉上的笑容從來都沒有消褪過。他已經不知道多少遍的督促婆娘,閨女把不大的店鋪擦洗了不知道多少遍。
所有的杯盤碗盞全部都簇新,簇新的,且裝在壹個大鍋裏,被開水煮的叮當作響。
花生是老板壹粒壹粒挑揀過的,外邊的紅衣沒有壹個破的,如今剛剛被鹽水浸泡了半個時辰,正晾曬在新編的笸籮裏,就等客人進門之後油炸。
六月的山毛菜已經老得沒法吃了,但是,笸籮裏的山毛菜卻碧綠,碧綠的透著新鮮,壹根礙眼的草根都看不見。
大夏天的剛剛殺了壹頭豬,剝洗的幹幹凈凈,掛在廚房外的槐樹上,有壹個不大的孩子守著,不許有壹只蒼蠅靠近。
張國柱,韓陵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兩人愁容滿面,且隱隱有些不安。
這兩人壹個平日裏不動如山,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定,壹個行動坐臥挾風擎雷,有其疾如風,侵掠如火之能。
此時,兩人的眼中都有深深地憂慮之色。
桌子上橙黃色的茶水,兩人是壹口沒喝。
“雲昭罵了錢多多?”
張國柱低聲問韓陵山。
“要是我,估計會打壹頓,不過,雲昭不會打。”
韓陵山終於端起茶杯喝了壹口。
張國柱瞅著韓陵山道:“妳說,多多今天約我們來老地方喝酒,想要幹什麽?”
韓陵山道:“她會大哭壹場!”
聽韓陵山這麽說,張國柱的壹張方臉頓時就抽成了包子。
“妳既然決定娶雲霞,那就娶雲霞,多嘴幹什麽呢?”
“我不多嘴,妳以為雲昭就看不出來?”
張國柱嘆口氣道:“今天不會善罷甘休了。”
韓陵山怒道:“還不是妳們這群人給慣出來的,弄得今天無法無天,她壹個女人好好地在家相夫教子不挺好的嗎?
幹政做什麽。”
張國柱鄙夷的道:“妳跟徐五想這些人當年要是幹脆利落的把她從擂臺上打下來,哪來她張牙舞爪的以書院大師姐的名頭禍害我們的機會?”
韓陵山想了半天才嘆口氣道:“她慣會抓人臉……”
張國柱哼了壹聲就不再說話。
錢多多今天就穿了壹身簡單的青衣,頭發胡亂挽了壹個發髻,耳環,發釵壹樣不要,就這麽素面朝天的從酒館外邊走了進來。
見韓陵山跟張國柱在看她,就笑吟吟的對掌櫃道:“老鬼頭,上菜,要是讓我吃到壹粒壞花生,小心我拆了妳家的店。”
雲老鬼陪著笑臉道:“要是讓夫人吃到壹口不好的東西,不勞夫人動手,我自己就把這壹把火燒了,也沒臉再開店了。”
說話的功夫,幾樣小菜就已經流水般的端了上來,雲老鬼將酒壺放好,就用抹布擦了手遞過來壹個圍裙道:“炸花生還是夫人親自動手?”
錢多多接過雲老鬼遞過來的圍裙,系在身上,就去後廚炸花生去了。
韓陵山瞇縫著眼睛道:“事情麻煩了。”
張國柱嘆口氣道:“她越是殷勤,事情就越是難以了結。”
韓陵山咬著牙道:“是個女人娶進門的時候就該壹棒子敲傻,生個孩子而已,要那麽聰明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