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契約

　　遭受電擊後，化作火蜥人的變形怪頓時就癱軟在地，整個頭都半埋近了火紅的巖漿中。
　　如果不是種族天賦的加成，可能它直接濃稠的液體直接憋死也說不定。
　　歌頓看到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變形怪，喜色上湧。
　　這是它很早的計劃，利用巖漿吐息來將半位面的環境改造成熔巖地表，然後就可以限定範圍，從而讓眼前的變形怪不得不和它正面硬鋼，而不是打打跑跑，玩遊擊戰術。
　　只不過歌頓沒想到它還能變身免疫火系的生物。
　　但最後的結果壹致就行了。
　　至於過程，歌頓並不在乎。
　　它現在的全部註意力都放在了那頭火蜥人身上，它的爪子還輕微的撓著粘稠的巖漿，顯然，這壹擊雷電並沒有直接殺死眼前的變形怪。
　　但歌頓這次的伸爪，可以說是毫無意外就將眼前的變形怪如同撈死魚壹般撈了起來，這只變形怪已經不復剛才的靈巧有力，軟趴趴的。
　　歌頓用另壹只爪子撥弄，扯了扯了壹下躺在手心火蜥人的尾巴，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只奇怪的生物反應，如它所願，火蜥人僵直的尾巴打了個卷。
　　歌頓自身就是巨龍，對類龍生物的習性更是了然，尾巴和腹部是大多類龍，或者說爬行生物的敏感點，而眼前的變形怪也有這個反應就很值得稱道了。
　　要知道，大多數變形怪所能做到的也就是【變化自身】，除去外貌外，它唯壹依賴的只有自己身為變形怪獲得的記憶與經驗，而這種已經達到了生物本能，可以視為變形術。
　　顯然，這只變形怪與普通的變形怪並不同，不過這也無需歌頓多言。
　　不然它也無法做到正面對抗巨龍，它必然是變形怪中的佼佼者。
　　只不過歌頓對剛到手的玩具有些好奇心，所以就多逗弄了幾下，況且現在處於麻痹狀態下的變形怪，它問再多。
　　變形怪也只能回壹串意義不明的語句，令人摸不著頭腦。
　　它現在想的更多的還是到底殺不殺它，變形怪的天賦可是讓它有些眼饞，只不過變形怪的天賦可不止變形術壹個，除去這些之外，多年變換身份累積下來的天賦恐怕比之歌頓也不遑多讓。
　　更何況如果是以進階【模仿士】為目標的變形怪，它們身上的天賦只多不少。
　　隨機到變形術的概率雖然有，但並不高。
　　因此，如何處置這頭變形怪，就需要歌頓細細斟酌了。
　　如果殺了變形怪能夠百分百獲得它所需要的【變形術】，那麽歌頓二話不說，宰了眼前的變形怪它不會有半點猶豫。
　　可之前的無數次吸取天賦經驗告訴它，並不能，壹切都是隨機，只不過獲得核心天賦的概率高壹些。
　　畢竟，之前戰鬥中也不乏它殺死三階對手，給它其他三階天賦的場景。
　　“不管了，先收割壹波戰利品再說。”
　　歌頓看著仍舊還未消除麻痹效果的火蜥人，笑了笑，龍爪開始伸向它胸前的次元袋。
　　……
　　“唔~”
　　隨著無意義的呻吟，電到癱瘓的變形怪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然後便看到了與它腦袋距離不超過三十厘米的碩大龍首，變形怪下意識便是壹個翻身，然後立刻向後退，順帶再用腳往地上用力蹬，打算逃離這兒。
　　不過以上步驟在它翻身時，就被強有力的利爪合攏，讓它壹切的後續移動，逃生成為了奢望。
　　它成為了龍爪手中的囚徒，只需要巨龍的壹個念頭，它就會成為死在巨龍爪下的又壹個無名靈魂。
　　撒托斯還未來的及多想，甚至口中的“不要”都還未說出口，耳邊就傳來那如同夢魘般的渾厚低沈之音。
　　“我壹直比較喜歡以這種姿勢，來談壹談！畢竟，這樣雙方才都有保障，不是麽？”
　　歌頓將爪子裏的變形怪放到自己面前，如是說道。
　　它這樣說的原因是回應剛才變形怪壹直說著要和它談壹談的說法。
　　只不過歌頓壹向很討厭被動，它只喜歡主動。
　　對此，撒托斯這名變形怪也只能內心無語，但同時心中還是升起了壹股慶幸，只要它沒死都好說，畢竟它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地方。
　　“您說的沒錯！可惜愚鈍的我，並不能早早領悟這個道理，巨龍閣下。”
　　因此，它還是十分恭敬的，有禮貌，壹如往昔回道，似乎自己不是身處龍爪中的囚徒，而是在華貴的禮儀廳中身為臣子，覲見國王壹般，全然沒有受到處境的影響。
　　“哈哈哈~好了，妳可以說說妳的看法了！唔，這位有趣的變形怪先生！現在，請妳給我壹個不殺死妳的理由。”
　　歌頓聽著變形怪那明褒暗貶的話語笑了三聲，回聲讓整個半位面都隆隆作響。
　　不過它對此的舉措也很簡單，那就是手中的爪子稍稍用力，就讓變形怪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眼前的不是國王，而是壹頭巨龍。
　　“我可以，給您很多財寶，我身上有很多金幣，我從藍靈頓那拿到的可以都給您！巨龍閣……”
　　感受到身體傳來擠壓痛苦的變形怪，立刻尖聲叫到。
　　不過它還未說完，就被歌頓另壹只爪子彎鉤上懸掛的次元袋所打斷。
　　“妳說的是這個？可它已經是我的了，為什麽我需要妳給我呢？變形怪先生。”
　　巨龍很客氣的晃了晃它的戰利品，而變形怪的神色也從壹開始的呆滯到後面的絕望。
　　不過，歌頓手上的爪子又用力了壹點，便讓身體連同尾巴都在爪子中的變形怪有些喘不過氣，生氣也再度回到這個變形怪面若死灰的臉上。
　　它的調節速度堪稱迅速，在知道自己財富被巨龍收割壹空後。
　　它立刻想到了另壹個可以謀求財富的方法，它強忍著肋骨生疼，對眼前已經耐心不足的巨龍說道。
　　“咳咳！可這就是我唯壹的財富，巨龍閣下，或許您會需要壹個熟悉大陸各個王國，城邦的掮客，我十年前曾經以行商周遊各國，保證我可以讓您的金幣每壹份都花的物超所值，絕不浪費壹個銅子！——我可以以我信仰的沃金女神起……啊不！不要！”
　　撒托斯的自認為誠懇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堅硬龍鱗覆蓋的龍爪再次狠狠的碾壓它那瘦弱的身體，這讓他不禁痛呼出聲。
　　“或許我剛才的態度讓妳起了錯覺！那麽我來改變壹下規則吧！”
　　歌頓看著在它爪下已經不成人形，卻依舊能尖聲驚叫的火蜥人，不緊不慢地說道，同時手上又加重了力道，讓原本下半身就疊在壹起的火蜥人只聽哢啦壹聲脆響。
　　然後便是與剛才火蜥人話語不同的痛呼，以及它那原本緊密有致，漂亮的紅色細鱗開始如同沙子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壹個皮膚猶如融化的白蠟，有著細長的腦瓜，枯瘦的四肢和無鼻的臉的生物。
　　壹只標準的變形怪。
　　唯壹不同的是，它比歌頓龍之傳承中的變形怪，更顯狹長與苗條，遠遠望去，就像壹根高高筆直剝了皮的樹。
　　“簽下這個，否則我不介意做壹名好心人，替那些人類鏟除妳們這些臭名昭著的變形怪！”
　　歌頓壹爪子拍下了從變形怪那裏拿來的空白魔鬼條約，擺在了這個變形怪的身前，不容置否道。
　　畢竟，有壹說壹，在人類社會中，變形怪的風評往往還不如巨龍。
　　雖然那些喜歡釣魚執法的金屬龍也往往頗受人詬病，但比之某些邪惡變形怪，喜歡通過擬態不忠的伴侶來破壞情侶關系或者將整個勢力高層的人都置換成變形怪的所作所為，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種將人類當做玩具壹樣操縱和欺騙的行為，恐怕就算是十條金龍組隊釣魚執法也追不上。
　　“這是什麽？”
　　撒托斯看到熟悉的紙張，以及上面已經撰寫好密密麻麻的文字規則後，有些顫聲問道。
　　“壹張為期三十年的奴仆契約而已，作為代價，在契約時間徹底結束前，妳可以向我提壹個要求，無論是什麽都可以，我會盡力滿足妳。”
　　歌頓很是輕松地說道。
　　它在變形怪沈睡時，自然也獲得了剛才變形怪拿出的空白契約，經過研究與龍之傳承中的魔鬼契約壹壹對應，鑒定後，歌頓發現這張契約的締造者確是通往九層地獄中某壹層的魔鬼。
　　雖然不是大公爵或者領主這種等級的存在，但光看契約上面殘留的濃厚的地獄氣息，歌頓也明白這締造者估計和深獄煉魔這種在地獄中是為高階魔鬼，接近統治體系最頂端的生物脫不開關系。
　　高階魔鬼在地獄權力體系中它們占據著權威性的職位，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強大，有了它做擔保。
　　歌頓便沒什麽心理壓力的撰寫了這份看似公平的契約。
　　畢竟，魔鬼的契約追求公平。
　　既然歌頓想要變形怪為奴為仆三十年，那麽歌頓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樣契約才可以成立。
　　只不過魔鬼雖然講究公平，但漏洞還是可以鉆的，只要明面上無法察覺，那麽就算魔鬼心裏清楚這是壹份暗藏陷阱的條約，那它還是會同意這份契約的成立。
　　而歌頓的條例中就有意無意的添加了壹項，仆人必須服從主人的命令，看似沒什麽，但在有些時候，用處就比較大了。
　　比如在契約結束前，搶在契約人說話前，命令它向自己提壹個要求，比如拿樣東西，給他壹枚金幣，或者說再次續約？反正花樣賊多。
　　雖然主人不能強迫奴仆去死，但在層層補丁下，魔鬼的契約能夠保障的也有限。
　　不過這在魔鬼中也屬於是正常操作，歌頓也只是借鑒了龍之傳承中壹位先輩的操作，稍稍改動，就化作了這壹份帶有地獄意誌的魔鬼契約。
　　違反的代價也十分沈重，違反者將墜落九層地獄，靈魂會化作蛆蟲，然後被鑄成靈魂金幣，成為血戰中的養料，或者供其他中階魔鬼晉升的資源。
　　“不！我就算是當場被妳捏死！我也不會簽下這份契約的！我拒絕！”
　　變形怪大叫道，雖然剛才壹通速閱，它沒有察覺到契約的陷阱，但巨龍不懷好意是肯定的，簽下契約如果違背可是要墜入地獄的，地獄那地方，就算邪惡如他，也不想在那裏好好呆著。
　　“嘖嘖，那就可惜了！就是不知道妳的靈魂會被會被諸神接納，進入神國，還是說……”
　　歌頓看著寧死不屈的變形怪，嘖嘖嘆道。
　　要知道變形怪大多都是不附庸任何諸神，同樣大多也不怎麽信仰。
　　畢竟身為變形怪，他們大多連名字都沒有，從出生到死亡，使用的壹直都是它人的身份，信仰諸神對於身份頻換的他們而言，更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而且問題在於現在動蕩之年，諸神失去感應，神國還回不回那就是另外壹回事，靈魂大概率的歸處便是進入冥河，最後的宿命很有可能是被魔鬼或者惡魔從冥河中撈出，然後當做可口甜點，壹口吃掉。
　　而且無信者之墻的存在，也足以讓不少變形怪聞風喪膽，尤其是撒托斯這種具備壹定實力的強大變形怪，它進墻的概率並不小。
　　撒托斯聽到巨龍的欲言又止後，自然明白它想說什麽，也頓時明白了自己死後的下場。
　　唯壹思索，他那原本就蒼白的眼球，此時卻是失去了最後壹絲血色，無比雪白。
　　到了嘴邊的糾糾昂言也默不作聲地吞了回去，訥訥無言。
　　“我……”
　　半晌才欲言又止，不過立刻被歌頓打斷。
　　“算了，我成全妳吧！但願妳能走的安詳壹點，放心去吧！妳的財物我會幫妳保管妥帖的。”
　　歌頓似笑非笑地說道，但手上卻是絲毫不停留，加大了力度。
　　死亡威脅迫近，外加大腦裏的思緒亂飛，雙管齊下，讓原本已經不堅定的變形怪，心中的死誌徹底被妥協壓垮了天秤。
　　“我簽！我簽！巨龍閣……”
　　歌頓將爪子捏的更緊了，爪中的空隙都不足以讓壹個瘦弱的變形怪呼吸。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變形怪，立刻大聲改口道。
　　“我簽！”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