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

　　有些慌亂，有些緊張，還有壹些對於沖動行為的懊悔，但這些負面情緒很快被李瑤堯熱情甜蜜的吻淹沒。直到壹輛警車呼嘯著從巷口飛馳而過，兩人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對不起。”王直再壹次說道。
　　他的心情非常復雜，這個吻讓他內心無法自己，李瑤堯凹凸有致的身體讓他心神蕩漾，壓抑已久的欲望正壹浪賽過壹浪地沖擊著他最後的自制力。但另外壹個方面，他卻知道自己並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說不上。第壹個吻與其說是愛的表現，更不如說是壹種類似於惡作劇的沖動。就像是看到壹只可愛的小貓，忍不住想要去逗弄壹下，而那個時候他只有嘴唇可以使用。
　　當他吻下去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狠狠抽上壹巴掌的準備，但李瑤堯的回應卻讓他措手不及。他回想著過去兩人短暫到幾乎可以用雙手數出的相處次數，忍不住懷疑這裏面夾雜著其他與情愛無關的東西。
　　可他靜靜感受李瑤堯身體的反應，卻發現她完全已經沈浸在兩人的擁吻當中，她的心跳，她分泌的氣息，她身體微妙的反射反應，無不強烈的表達著她對自己的愛意和投入。
　　劉紫苑從不會有這樣的表現，當她輕輕觸碰他的身體，當她流露出成熟女子的風情或者嬌羞，她的內心是冷靜的，她不會出汗，她的身體也不會分泌激素，有時她甚至會在看不到的地方無意識的做出與表現完全不符的小動作，正是這些壹般人用肉眼無法識別的表現讓王直認清了她的本質。
　　但李瑤堯的表現卻和書上所說，沈浸在愛河中的女子完全相符，這讓王直有些沾沾自喜，卻又有些惶恐。
　　這是真的嗎？她真的愛我？他忍不住輕輕撫摸著李瑤堯的臉頰，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抖動著，顯示著她心中同樣的忐忑不安。
　　長達近壹年的相識，兩人幾乎沒有過獨處的時候，李瑤堯和王直的對話總是例行公事，有時甚至雙方都帶有敵意，唯壹與任務無關的時候或許是在高麗街頭時王直讓她講的那個笑話。
　　想到這裏，王直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怎麽啦？”李瑤堯的聲音裏有著壹些懊惱，王直於是笑著告訴了她，這讓李瑤堯嗔怒的錘了他壹下。
　　“走吧，時間不多了。”李瑤堯忽然感到有些羞澀，她退後了幾步，轉身低下頭整理著自己淩亂的衣裳。
　　王直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卻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另壹條小巷，那時有壹個他愛著的女人，她也是站在那樣遠的地方，也是那樣背對著他。
　　但她卻是在哭著，希望能得到他的安慰和擁抱。他在那時可恥的逃走了，任憑她壹個人在冷風中像片落葉壹樣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他從背後緊緊的擁住她，她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輕輕撫摸著他的雙手，卻不知道他並不是在對著自己那樣說。
　　“沒關系的，我沒有受傷。”她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說道。
　　王直把臉埋在她的秀發之間，卻沒有半點和美幸擁抱時的平靜和幸福；他把她的身子轉過來，再壹次吻著她，卻不像那嘴唇輕輕壹觸深入靈魂。
　　她更年輕，更漂亮也更性感，把她擁在懷裏的感覺很舒服，可是卻沒有那種讓人失神的感覺，更沒有那種浸透心扉的溫暖。
　　他想把她推開，但她卻心滿意足的靠在他懷裏。於是他悄悄的嘆了壹口氣，輕輕的扶著她。
　　“妳……為什麽是我？”李瑤堯的忐忑不安的問道。
　　“為什麽？妳真的想知道？”王直輕輕玩弄著她的壹縷頭發，反問道。
　　“嗯。”
　　“因為……”他猶豫了壹下。“因為妳比較笨，我不喜歡太精明的女人。”
　　“妳真討厭！”
　　“哈哈。”王直假裝躲開她的打，把她的手拿在手心裏。“妳很直爽，也很熱情，妳有什麽都放在臉上，讓人能夠信任妳。而且妳也很漂亮，老實說，妳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是嗎？”李瑤堯不自信的說，她猶豫了壹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麽劉紫苑呢？”
　　“她不是女孩，而是壹只狐貍呀！”王直開著玩笑，然後說道。“她的心機太深了，我不信任她。”
　　“嗯。”李瑤堯終於放心了，她把頭靠在王直的肩上，壹時不知道該做什麽。
　　“妳呢？”王直問道。“妳……”他選擇著合適的詞語。“……妳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妳會笑話我的。”
　　“我保證不會。”
　　“還記得那壹次嗎？我偷襲妳，卻被妳狠狠揍了壹頓。”李瑤堯的臉又變得通紅，但王直卻沒能看見。“在醫院的時候，我就夢見了妳……”她沒有說那其實是壹個噩夢，而是把教官的角色換成了王直。
　　“從那以後，我就常常會夢見妳。”
　　“是這樣嗎？”王直有些不能接受，他靜靜的聽著李瑤堯的心跳，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她也不能確定嗎？
　　她真的是愛我？還是只是壹個錯誤，壹次美麗的錯覺？或者只是順水推舟的誘惑？
　　他感覺著她身體散發的溫暖，決定不再去想這些問題。
　　就算是壹個錯誤，至少在吻她的時候她是真的，這就已經足夠了。
　　“我們走吧。”他拉起她的手。“去完成妳的計劃，不管是陷阱還是什麽，把敵人統統找出來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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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村智子！”在壹個堆滿電子垃圾的陰暗小店鋪裏，壹個幹瘦的東歐籍男子像是見了鬼，拔腿就跑，沒等李瑤堯開口，王直瞬間擋在他面前，把他按回到座位上。他的帽子壓得很低，讓人看不到他的臉。
　　“別……”幹瘦男人緊張的叫了出來，然後像是想到什麽，臉色慘白的閉上了嘴。
　　“拉普金斯，妳竟然還活著。”李瑤堯坐到了他的面前，用俄語問道。她路上簡單的補了壹下妝，但是沒有先前那麽冷艷，多了些生氣。
　　“抱歉，智子，上次真的是我不對。”男人擡著雙手。“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妳的那個消息差點害死我。”李瑤堯冷冷的說。“但妳今天走運，我不是來殺妳的。”
　　拉普金斯松了壹口氣。
　　“我知道妳和CIA搭上了線，弄了不少好東西，我要妳幫我壹個忙。”
　　“他們會殺了我的。”
　　“我現在就會殺了妳。”李瑤堯示意王直去關上店門，把剩下的那支槍放在桌上，然後從背包裏取出10萬美刀。“但妳不是沒有機會，考慮壹下。”
　　拉普金斯的目光在她的臉和桌上的東西之間遊弋了壹會兒。
　　“好吧。”他嘆了壹口氣。“誰讓我欠妳。妳想要我做什麽？”
　　“妳認識蘇爾坦嗎？”
　　“那個惡棍。”他低聲的嘟囔著。
　　“這是他的地址。”李瑤堯從桌上拿起壹支筆，在紙上飛快的寫下來。“先看看他有沒有被人監視。”
　　“好吧，妳是老板。”他開始在看似破舊的電腦上飛快的輸入，王直走到了李瑤堯身邊。
　　“他是我所知道的伊斯坦布爾最好的黑客，也是個賣裝備和情報的人。”李瑤堯解釋道。“他壹向單幹，信譽也不錯，就是膽小，所以生意做的不大。”
　　“妳的朋友可不妙，至少有4組人在監聽他的電話。”拉普金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是什麽人？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妳還真相信我的能力。”拉普金斯翻了翻白眼，他又敲打了壹會兒，然後說道。“土耳其國家情報局、國際刑警組織、然後是CIA，CIA有兩組人。CIA是從今天晚上開始的，其他兩家很早就在監聽了。”
　　“妳能查到間諜衛星的操作記錄嗎？”
　　“見鬼，天上有那麽多衛星！我怎麽可能知道？”
　　李瑤堯把槍放到自己面前。
　　“CIA在中東常用的那幾個衛星，今天晚上的記錄。”她淡淡的說。“請試壹試。”
　　“妳瘋了嗎？”拉普金斯抱怨道。“妳只是個殺手，管CIA的事幹什麽？”
　　“知道的越少，妳越能活下來。”
　　“見鬼。”拉普金斯的額頭上開始流汗。
　　李瑤堯和王直默默的等著。
　　“妳走運了，我恰好發現點東西。從昨天晚上2點開始，CIA把壹顆衛星調了過來專門盯著伊斯坦布爾。今晚19點17分衛星開始監控蘇爾坦的店鋪。”拉普金斯顯得很滿足，王直猜想他更像是在享受這種肆意侵入的快樂。
　　“看看有沒有人侵入伊斯坦布爾的警用監控系統，還有酒店和港口、空港的監控系統。”
　　“10萬可不夠做這些事。”
　　李瑤堯把背包扔給他，他滿意的笑了起來。
　　“來吧夥計，今晚拉斯火力全開！”他壹邊叫著，壹邊在另壹臺電腦上開始輸入，大約過了10分鐘，他又有了結果。
　　“還是CIA。”
　　“從什麽時候開始？”
　　“昨天晚上1點半。”
　　“我的猜測沒錯。”李瑤堯把得到的情報低聲告訴王直，然後對他說道。“我們那時離開戰場不到2小時，CIA不可能那麽快就得到消息，除非有人告訴他們。”
　　王直的臉色陰沈。
　　李瑤堯輕輕的捏了他的手臂壹下，對拉普金斯說道：“能查到北約部隊的調動嗎？”
　　“妳真當我是萬能的嗎？”
　　“妳只管試壹試，另外，查壹查從昨天晚上開始的入境記錄，重點查東亞裔。”
　　結果是武裝直升機、對地攻擊機和運輸機的調動記錄，同樣集中在昨天晚上2點以後。另外，也查到了黃遠和劉紫苑中午的入境記錄，甚至是他們下榻的酒店。
　　“妳別太激動。”李瑤堯看著王直，他的情緒變得非常糟糕。
　　“伊斯坦布爾有什麽大事發生嗎？”
　　“據我所知，沒什麽大事。”拉普金斯偷偷看著王直，暗自猜測著他們之間的關系。
　　“我要去問問黃遠。”王直的聲音像是野獸的咆哮，嚇了他壹跳。
　　“我陪妳去。”
　　“不，妳看住他，把該做的事做完。”王直低沈的說道。“我會在天亮前回來。帶著黃遠，或者是他的腦袋。”
　　“別沖動！”李瑤堯嚇了壹跳。“不會是黃遠，是他身後的人！”
　　王直的身影忽然消失，拉普金斯駭得跳了起來。
　　“該死！他是什麽人？”他失態的叫了出來。
　　“他是我的男人。”李瑤堯驕傲的回答。
　　“現在，請坐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