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地鐵偶遇

　　都說冤家路窄，壹點都不錯，我在地鐵上遇見的女學生居然是莊妮。
　　這樣壹來，附近明明有空座，她卻寧願站著的原因也不言自明了——那些座位曾經被男人坐過，她不願意和汙濁之物做間接接觸。
　　此時此刻她握著地鐵立柱的手，也戴了壹只輕薄的白絲手套，最大限度地跟男人接觸過的金屬表面進行隔離。
　　許久不見，還是這麽討厭男人啊。
　　莊妮的外表和兩年前差距不大，如果說有什麽變化的話，那就是眼神裏少了壹份女巫般的狂熱，而多了壹份知性的感覺。
　　因為篤信超自然事物而被因果計算程序當猴耍，想必莊妮引此為奇恥大辱，相當程度地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吧？
　　從鉆研巫術改成鉆研編程，貌似比從前安全了許多，不過那對男性充滿敵意的目光卻壹如既往，沒有多少改變。
　　“是妳的西瓜？”
　　莊妮壹邊問壹邊用鞋尖在西瓜外皮上點了點，這是15斤重的大西瓜，並沒有因此移動分毫。
　　目測了壹下，莊妮和我的身高差距似乎比兩年前要大了，而班長卻沒有跟我拉大差距——這說明莊妮在身高發育方面被班長甩下了不少，現在不穿高跟鞋，就難以跟班長的目光保持在同壹個水平線上了。
　　為了要保住自己在百合中“攻”的地位，才穿著高跟鞋嗎？還真是沒法讓壹般人猜透的理由呢！
　　除了高跟鞋以外，莊妮穿的是黑底白紋的小馬甲配同款長裙，馬甲內部是高領白襯衫，在鎖骨的位置上還打了壹個蠻好看的領結。
　　風格上很接近青姿學園的校服，裙子的長度遮過膝蓋，從裙子底下伸出來的兩條長腿包裹著半透明的黑色絲襪，搭配著她冰冷的表情，給人以壹種不易接近的上位者的感覺。
　　“是我的西瓜，”我回答莊妮說，“妳站著別動，讓我把西瓜拿起來……”
　　“等等！”莊妮看我彎腰，立即阻止道，“妳在穿著裙子的女生面前把視角放低，在打什麽鬼主意！？”
　　誒？居然還擔心我趁機偷看裙底啊？別說我不會幹那種事，就算是我想幹，妳的裙子也太長了，除非我毫無節操地趴在地上，不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看到妳裙下春光的！
　　而且莊妮的語氣令我很不爽：我是看在班長的面子上才沒有追究妳的責任，妳現在對我惡聲惡語的，難道對於害我昏迷的事情壹點內疚感都沒有嗎？
　　這麽壹想，我不著急去撿西瓜了，幹脆和莊妮握住同壹根地鐵立柱，站在她對面，痞氣十足地對她說：
　　“怎麽？莊妮大小姐更年期提前了？連我撿西瓜都不讓？告訴妳，這個西瓜是我要帶到宿舍去，給班長她們吃的，妳小心把西瓜給我踩壞了！”
　　顯而易見，莊妮和我坐同壹個方向的地鐵，目的都是江北區的青姿高中，就算她現在不肯讓開，等會到了站，她壹樣得下車，到時候我就可以把西瓜拿起來了。
　　看樣子西瓜滾了壹車廂之後，在角落裏卡得很穩，所以我也不著急把西瓜抱回懷裏。
　　“強奸犯，離我遠點。”莊妮莫名其妙地對我說了這句話。
　　“誒？妳說誰是強奸犯？”我立即不依不饒道，“妳沒有證據就亂說話，我要告妳誹謗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莊妮壓低了聲音說，“因果計算程序給妳編織的夢境，本質上是在末日求生的背景下讓妳開後宮！我雖然沒有獲得全部信息，但是妳在夢境裏強推了許多人，這壹點我是可以確定的！”
　　在這18個月以來，莊妮壹直致力於用病毒削弱因果計算程序的集中力，在兩軍交戰當中，因此獲取了壹些情報也並不奇怪。
　　我冷笑壹聲，“按妳這邏輯，夢裏殺人也要償命啰？妳口口聲聲說我強推了許多人，我強推了誰？”
　　“妳……”
　　莊妮恨恨地無法往下說了，只能暗地裏咬牙切齒。
　　首先，莊妮的情報肯定是殘缺的，就算她確切知道了千次輪回中所有發生的事，也無法進行披露來獲得利益。
　　根據那段時間我不太靠譜的記憶，我大概是推過熊瑤月四、五十回，而且每次的劇情發展都是妳情我願，就算有強推也是我被強推。
　　推倒宮彩彩對我來說則是個轉折點，那時候我的思維已經不夠清晰和穩定，記憶也較為模糊，不過貌似宮彩彩的反抗並不激烈（我好內疚）。
　　而後的記憶更加混亂，如果真的像因果計算程序說的那樣，我對莊妮進行過慘無人道的“先剝奪生命，又註入生命”的遊戲，那我還真是在夢境中“強推”過莊妮，她現在罵我壹聲強奸犯我也不冤枉。
　　但也到此為止了。
　　莊妮口說無憑，除非能爭取到因果計算程序跟她同壹戰線（如今不太可能），否則沒人會相信她的壹面之詞，而且以她的立場，如果她最後發現，我在夢境中始終都沒有推倒班長，那麽她就要好好考慮揭露此事，是對她更有利還是更有害。
　　“哈哈，沒話說了吧？”我得意道，“我看在班長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不跟妳這個小女人壹般計較，妳也給我收斂壹點，如果我心情好呢，到時候也許會把西瓜也分給妳吃壹些喔！”
　　我說到“小女人”那三個字的時候，特意低頭看了壹下莊妮的黑色高跟鞋，飽含了對她身高的嘲諷意味。
　　事實上無論如何，如今的莊妮仍然算是高挑的身材，只是跟班長相比要差壹個檔次，必須由高跟鞋來盡量彌補。
　　“好妳個渣葉，醒來之後，膽子變大了啊！”莊妮的臉孔如同罩了壹層寒霜，“本來我還覺得讓妳睡了壹大覺，稍微有點對不起妳，等到若幹年後我發動針對男性的大清洗的時候，可以給妳個痛快……”
　　妳妹啊！聽班長說妳現在不信巫術了，我還以為妳中二病好了，結果跟從前壹樣嚴重啊！妳是想做希特勒嗎？希特勒屠殺猶太人，妳是打算屠殺男人嗎？妳這種倒行逆施，會比希特勒失敗得更快更徹底啊！
　　常言道：“百合無限好，只是生不了。”在單性繁殖技術成熟之前，妳想讓世界百合化的癡心妄想是絕對不會實現的！
　　地鐵運行的時候有不少噪音，我和莊妮說話的聲音又不大，所以只剩下不多的乘客並不清楚我們兩人是什麽關系，不過因為我主動露出了惡人臉，多半會以為莊妮受到了登徒子的騷擾吧？
　　切，誤會我是色狼也就罷了，妳們在座位上嘀嘀咕咕的算什麽英雄？有本事過來見義勇為啊？現代社會人和人之間冷漠如斯，真是讓人心寒……
　　“放開那個女孩！”在我身後，突然有壹個炸雷般的聲音吼道。
　　我既驚又喜，驚的是對方來得突然，喜的是終於有人站出來維護正義了，這證明冬山市的總體風氣還算不錯，沒有因為我昏迷18個月，缺了道德典範而日漸墮落。
　　結果我壹回頭，立即整張臉都囧了起來……
　　因為對方的服飾實在是太奇葩了！
　　壹個跟我年齡相仿的瘦高個男人，帶著佐羅那樣的黑眼罩，頭發在腦後紮成短馬尾，雙手抱著壹個奇大無比的充氣錘，錘頭上印著“文明錘”三個花體字，身後還有四尺長的披風。
　　完全是山寨超級英雄的裝扮啊！兄臺妳貴姓啊？穿成這樣出門妳媽媽知道嗎？
　　“停止在地鐵上的不文明行為！”他擺了個泡死之後大聲說道，“我就是冬山市正義聯盟的成員之壹：地鐵文明俠！不管是在地鐵上吃臭豆腐，吐瓜子皮，睡覺、摳腳、跳鋼管舞，還是騷擾異性，都屬於不文明行為，請立即停止！”
　　我和附近的地鐵乘客都驚呆了，莊妮則是對這個男人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妳誤會了，”我半是無奈，半是哭笑不得地對“地鐵文明俠”說道，“我和這個女生相互認識，我們倆是在隨便聊天，這裏沒妳什麽事。”
　　“此話當真？”地鐵文明俠轉向莊妮問道。
　　莊妮兩眼壹翻沒有理會他，這倒不難理解，莊妮本來就討厭男人，現在見到有男人打扮得如此奇裝異服過來問話，就更加不理不睬了。
　　然而地鐵文明俠誤會了莊妮的意思，他把莊妮的不言不語當成了對我那番說辭的否定。
　　“哼，說謊也拯救不了妳！”地鐵文明俠揮起充氣錘就向我的頭頂砸來，同時還不忘高聲喊道：“接受文明的制裁吧！”
　　被充氣錘打壹下並不會腦震蕩，但我仍然不喜歡那種被愚弄的感覺，於是我身子半轉，輕而易舉地就躲過了對方純屬外行的攻擊。
　　然而這壹錘並沒有因為攻擊落空而止住勢頭，它繼續以原軌跡向前運行著，直至撞在了莊妮不很明顯的胸脯上，發出了軟綿綿的“噗”的壹聲。
　　莊妮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為了減少跟男性的間接接觸，寧願不坐空座，現在這壹支不知打過多少男人的充氣錘打在她身上，能不讓她惱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