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洗耳恭聽

　　吳夢蝶停頓了壹下，又說：“在經濟學上有壹個機會成本的概念，說的是在資源有限的條件下，商家選擇了壹個產品就必須放棄其他的產品，這好比淩雲集團與鯤鵬實業的競爭，我選擇了收購儀表廠，就只有放棄造紙廠。”
　　吳夢蝶的比喻形象直白，也是楚天舒工作中所見證了的事實。
　　在儀表廠競購結束之後，鯤鵬實業順利拿下了沿江大道上的青原市造紙廠。
　　楚天舒終於露出了笑容：“師姐，我明白了。”
　　“呵呵，在資源稀缺的世界中，我們每壹次選擇都必須把握壹個收益最大化的原則！商場如此，我想官場也是如此吧。”吳夢蝶也笑了，她說：“天舒，既然妳選擇了在仕途上奮鬥，那麽，就必須讓妳可能獲取的資源發揮出最大的效益。”
　　“師姐，妳是說，婚姻和愛情也是壹種資源嗎？”楚天舒的眉頭跳了壹下，但這也沒有逃過吳夢蝶的眼睛。
　　“天舒，妳是不是覺得師姐這個說法過於冷酷了？”說這話的時候，吳夢蝶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不，師姐，妳對我的關心足以證明妳不是那種絕情無義的女人。”楚天舒開著車，用余光瞥了吳夢蝶壹眼，說：“妳在商場拼爭中得出的經驗，值得我在官場上好好學習和借鑒。”
　　吳夢蝶輕輕地舒了壹口氣，說：“天舒，妳能這麽想也就不枉費了師姐這壹片苦心了。其實，我也知道，感情上的選擇不可能像做生意那麽絕對，因為，它的價值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妳的身邊有很多優秀的好女孩，我相信妳能把握好，她們也能把握好。”
　　楚天舒突然想起壹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他所接觸的幾個女孩子，吳夢蝶都有過接觸，他突發奇想，問道：“師姐，如果用妳眼光來判斷，她們中的哪壹個更適合我呢？”
　　吳夢蝶莞爾壹笑：“天舒，妳太……狡猾了，把這麽壹個大難題交給師姐。”
　　“嘿嘿，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看著楚天舒得意的神情，吳夢蝶真的覺得他就是壹個調皮的弟弟。
　　“嗯，我對她們了解不多，我隨便說說，妳可不要太當真啊。”
　　“師姐，妳說說看嘛，反正這又沒有其他人。再說了，就算是妳這個師姐幫我相中了哪壹位，人家也未必能願意當妳的弟媳婦呢。”
　　吳夢蝶開心地笑了起來，她略略思考了壹會兒，說：“我首選向晚晴，寧馨那個小丫頭挺可愛的，算第二人選吧，杜雨菲也還不錯……”
　　楚天舒忍不住問道：“那白雲朵呢？”
　　“呵呵，就是那個要給妳當二奶的醫生吧？”吳夢蝶搖了搖頭，笑道：“如果妳打算娶她，那還不如現在就讓冷雪嫁給妳。”
　　楚天舒極力掩飾住內心的失望，笑著問道：“師姐，理由呢？”
　　吳夢蝶很幹脆地說：“沒理由，這種事情，女人只憑自己的直覺！”
　　楚天舒卻不依不饒地問道：“師姐，向晚晴不過是壹個新聞記者，寧馨可有壹個當司令的老爸，妳為什麽不把她當做首選呢？”
　　“如果單從對妳仕途有幫助來說，寧馨或許有她的優勢，但是，這丫頭太過精靈鬼怪了，我擔心妳會被她消磨了鬥誌。”吳夢蝶突然大笑了起來，說：“天舒，我說過了，這只是我的感覺，具體怎麽選擇，我可不幹涉啊。”
　　楚天舒詭異地笑笑，說：“嘿嘿，妳剛才不是說過了，要資源效益最大化嘛。”
　　吳夢蝶伸手在楚天舒的腦門上點了壹下，說：“哼，妳呀，和兆君壹樣，滿腦子的壞心眼，就惦記著把師姐繞進去呢。”
　　楚天舒壹歪頭，笑得很是得意。
　　吳夢蝶撩了壹下頭發，說：“好了，不開玩笑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楚天舒答應道：“嗯，師姐，妳說吧，我洗耳恭聽。”
　　“對於沿江壹帶的拆遷，指揮部有什麽安排？”
　　“不好意思，我到指揮部才上了幾個小時的班，處理了壹起突發事件就趕到臨江來了，具體情況還真不清楚。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困難和阻力相當的大！”
　　“我知道，拆遷是所有工作中最頭疼的難題，”吳夢蝶點頭表示理解，問道：“天舒，儀表廠的拆遷有沒有可能盡快完成？”
　　楚天舒問道：“師姐，很著急嗎？”
　　吳夢蝶看出了楚天舒的疑惑，苦笑了壹下：“當然，淩雲集團的投入從競購簽約那壹天開始就已經發生了。”
　　楚天舒說：“師姐，按照規定，建設工期不是應該從開工那天才開始算嗎？”
　　吳夢蝶看了壹眼車窗外，說：“是的，但是，壹個樓盤的建設，我們不能等開工再做啊，例如施工隊伍的選擇、原材料的采購，還有方方面面的審批手續，這些都不能等開工之後再做，所以，拆遷時間多延長壹天，各種資源就白白損耗了壹天。這個數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啊。”
　　楚天舒終於明白了吳夢蝶的意思，他沈吟了壹會兒，才緩緩說道：“師姐，我剛進指揮部，拆遷工作具體是如何計劃的我的確不清楚，不過，有可能的話，我壹定會盡力而為。”
　　“好的。”吳夢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天舒，於公於私，我都希望妳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種兒女情長上，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當中。”
　　楚天舒很輕松地壹笑，說：“呵呵，師姐，妳這個要求和我們的工作並不沖突，不僅不沖突，而且完全壹致。我想，從市領導到指揮部的每壹個人，恐怕都盼著拆遷工作盡快完成。”
　　吳夢蝶收起了笑容，不無憂慮地說：“天舒，對於拆遷，我經歷得比妳多，我可沒有妳那麽樂觀啊，我勸妳也要做最困難的準備。”
　　“師姐，我會的。”楚天舒雖然答應得挺痛快，但是他見吳夢蝶的語氣和表情都有點嚴肅，不由得暗道：難道會有人希望拆遷工作長久地拖下去嗎？拖下去，誰又會是受益者呢？
　　“對了，天舒，妳那個同學叫什麽來著？”吳夢蝶突然問道：“就是那個世紀陽光的老板。”
　　“哈哈，他叫衛世傑。”楚天舒笑道：“在師姐面前，他算個狗屁的老板。”
　　“請妳文明點好不好。”吳夢蝶的眉頭皺了壹下，說：“生意場上，能賺到錢的都是老板。”
　　楚天舒點頭表示認同，還等著吳夢蝶繼續說下文，但是，她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擡頭，已經可以看到淩雲集團的總部大樓了。
　　吳夢蝶又想起了聞家奇幫她擺平老古董的事兒，便說：“天舒，妳推薦的聞家奇還是有點真才實學的。風水促人脈，搭人緣。妳還真別瞧不起他這個周易大師，或許以後妳在官場上也用得著。”
　　楚天舒點頭笑道：“師姐，我明白，他也是壹個可以產生效益的資源。”
　　吳夢蝶說：“行了，妳靠邊停車吧，我就在這兒下。”
　　離淩雲集團總部大樓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楚天舒緩緩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望著吳夢蝶離去的身影，楚天舒還在思考她剛才所提到的聞家奇。
　　當今官場，大官大風水，小官小風水，無官不風水，風水術在官場中有泛濫的趨勢。在升官發財的特殊時期，壹些官員往往會延請風水師來替自己布置風水，或為祈求官運亨通，或為增加制勝的信心。網上時有披露某地某某官員建“升官橋”、“入閣樓”的趣事，他們對風水學的癡迷崇拜，令人嘆為觀止。
　　是啊，聞家奇能夠幫助吳夢蝶贏得集團內部的鬥爭，或許某壹天，他也可以成為自己在官場鬥爭中壹個出奇制勝的武器。
　　官場與商場壹樣，所有的爭鬥從來就不只是用錢和權就可以徹底解決問題的。
　　妳有錢，妳的競爭對手說不定比妳出手更闊綽。妳有關系，妳的競爭對手說不定比妳有更強的背景和後臺。妳代表著壹部分人的利益，妳的競爭對手同樣也有他的利益群體……
　　所以，當幾方勢力的角逐勢均力敵時，在獲勝的欲望支使下，自然就會有壹些見不得光的勢力被引進來。而這些見不得光的勢力，在尋找到了固定的目標之後，不管是為了獲取錢財，還是為了將來能得到壹個強有力的保護傘，都會為之竭盡全力。
　　而且很滑稽的是，當這些邊緣勢力不斷被打壓的同時，某些人又不惜代價的想要借助它們見不得光的力量，來達到自己升官發財的目的。
　　很早以前，涉黑勢力曾經在官場和商場競爭中發揮過不小的作用，但很快成了被嚴厲打擊的對象，已經遭到各方的唾棄，風水師恰到好處地補充進了這種見不得光的邊緣勢力之中。
　　剛剛啟動車子，楚天舒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竟然是王致遠。
　　王致遠開玩笑道：“楚主任，到了臨江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妳是真不把我當朋友啊。”
　　楚天舒聽了大吃壹驚，他怎麽知道我到了臨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