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他死了
我在精神病院學斬神 by 三九音域
2024-7-11 22:05
輪胎卷攜著碎雪翻飛,荒蕪的雪原之上,壹輛越野車好似低吼的野獸,全速疾馳。
安卿魚雙手握著方向盤,將油門踩到了最底端,淩亂的黑發披散在白大褂上,雙眸緊盯著地平線的盡頭,眉頭緊緊皺起。
短短的幾天內,安卿魚已經第二次利用分身重生,加上之前那幾次,安卿魚在滄南市地下準備了近兩年的分身儲備,已經幾乎用完。
即便解剖獲得了十切鬼童制造分身的力量,但安卿魚畢竟不是“神秘”,制造分身對他而言,依然是壹個極其耗費時間與精力的過程,即便全身心的投入制造,制造壹具分身也至少要花費四個月的時間。
成為守夜人之後,安卿魚便壹直跟著林七夜滿世界亂跑,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定下心來制作分身,這次重生之後,只剩下最後壹具還躺在冰棺之中,作為他最後的底牌。
不過現在安卿魚擔心的,並不是這些。
他看了眼地圖,從副駕上拿起壹只對講機,按下按鈕:
“我是安卿魚,聽到請回答。”
他沒有調頻,甚至連音量都沒有打開,他心裏很清楚,就算不將信號調節至任何壹個頻道,只要他握著對講機,江洱就能捕捉到他的信號源。
很快,江洱的聲音便從對講機中傳來:
“收到。”
“現在神碑那的情況怎麽樣?”
安卿魚話音落下,對講機的那壹頭陷入沈默。
“江洱?”
“……卿魚,我們現在帶著新兵,已經要到停機場了,等到了再說吧。”
安卿魚的眉頭皺了皺,心中閃過某種不祥的預感,還是開口道:“好,我馬上到。”
他猛地壹轉方向盤,車輛便呼嘯著向停機場的方向疾馳,他踩著油門的腳越來越沈,臉色也越發的焦急起來。
沒多久,他就到了停機場附近。
安卿魚快步走下車,顧不得自己淩亂糟糕的形象,直接走上前,只見簡陋的停機場中,新兵們壹個個都低著頭,沈默的登上機艙,眼圈有些泛紅。
六百多個新兵,沒有壹個人說話,就像是壹群機器,有序的列隊前進。
整個停機場,死寂壹片。
沈青竹獨自坐在停機場的門口,滿是血痕的手掌夾著壹根煙,煙並沒有被點燃,煙嘴卻已經被兩只蒼白用力的手指夾的扭曲不堪。
江洱的棺材就擺在他的身邊,壹襲白裙的江洱飄在空中,見安卿魚來了,雙唇微微抿起,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低下頭去。
安卿魚環顧四周,再也沒有見到其他【夜幕】小隊成員的身影。
他的心頓時沈了下去。
他邁步走到沈青竹與江洱身邊: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聽到安卿魚的聲音,雕塑般的沈青竹似乎回過神來,通紅的雙眸緩緩閉起,夾著扭曲煙卷的右手微顫著將煙遞到嘴邊,壹縷火苗燃起,點燃了煙頭。
他深深的吸了壹口,沙啞開口:
“七夜他……戰死了。”
聽到這句話,安卿魚的腦海中仿佛閃過壹道晴天霹靂!
他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許久,像是失了魂,喃喃開口:“死了……怎麽死的?”
“他為了守住鎮國神碑,動用了鬼神引,壹個人攔住了壹位九柱神,拖到了人類天花板和大夏神趕來。”
“鬼神引……”
安卿魚念叨著這三個字,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黑王沒能攔住他們?曹淵,曹淵呢?”
“曹淵變成黑王,被西王母鎮壓,後來天庭從戰場回歸之後,他和七夜的屍體壹起被大夏神帶回了天庭,然後就消失了。”江洱補充說道。
“那胖胖呢?他不是沒有參與戰鬥嗎?他去哪了?”
“他……失蹤了,在剛打起來的時候就失蹤了。”
安卿魚沈默著站在原地,鬥篷下的雙拳緊攥而起,密集的血絲攀上鏡片後的眼眸,他的呼吸粗重無比。
片刻之後,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平靜了很多,“帶著新兵們,先回上京吧……”
聽到這句話,沈青竹的身體微微壹震,他和江洱同時擡頭看向安卿魚。
“不用這麽看我,七夜不在,就由我來指揮隊伍。”安卿魚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波瀾,就這麽靜靜的與兩人對視,“當務之急,是先將這些新兵安全的送回總部,天庭那邊的事情,總部應該會給我們壹個答復。”
“但是……這支隊伍,現在只剩三個人了……”
江洱苦澀的開口。
“三個人怎麽了?就算只剩下壹個人,我們也是【夜幕】,該我們履行的職責,壹樣也不能落。”
安卿魚背起地上的棺材,以壹種不容置疑的語氣,淡淡開口,
“聽我的,回京。”
沈青竹沈默片刻,將煙丟到了雪地之中,轉身向飛機走去。
“卿魚……”江洱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安卿魚便打斷了她。
“我沒事,妳去檢查壹下飛機的信號裝置,看能不能在飛機上就先和總部那邊聯系。”
“……好。”
江洱乖乖的飄向飛機。
等到所有人都登上飛機,背著黑棺站在原地的安卿魚,身形突然壹晃,猛地壹拳砸在了腳下的雪地之中!
雪花飛濺,密集的裂紋在大地之上蔓延,安卿魚勻稱的胳膊上青筋壹根根暴起,表情扭曲而猙獰。
“該死……”
他緊咬著牙關,縷縷鮮血自牙縫間滲出,接連揮拳砸入大地,發泄著自己心中的怒火與悲憤。
他的拳尖壹次又壹次的破碎,愈合,等到他收回手掌,深吸壹口氣,走向飛機機艙的時候,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他就這麽在無數新兵們的註視中,穿過機艙,來到了駕駛室前。
就在他打開駕駛室的大門的時候,壹個身影踉蹌著從門後跌了出來,安卿魚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看清他的面容之後,微微壹楞。
“胖胖?”
百裏胖胖向外張望壹眼,確認沒有別人註意到這裏之後,拉著安卿魚進入駕駛室,反手將門鎖了起來。
“妳怎麽在這裏?”安卿魚不解的開口。
百裏胖胖虛弱的躺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他輕輕撩開衣角,指了指自己腹部那道猙獰恐怖的血痕,無奈的笑了笑:
“這傷……我自己治不好,卿魚,就看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