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論道（二）

　　妳知道什麽是女人嗎？
　　迎面而坐，若不看眼前的餐桌，以及那四周繁鬧的環境，這絕對是壹副論道的樣子。
　　在嶽緣的心中，與楊過探討這樣的問題不是那種高山流水，也不是與山巔望著雲卷雲舒，吹拂著清風的地方。而是在青樓。
　　品著小酒，聽著那花魁彈著琵琶，唱著詞兒，壹言壹語的探討著什麽是女人。
　　可惜的是這些只能是嶽緣此刻的幻想……
　　現在的場景是在客棧，是在飯後的餐桌之上，這與嶽緣實際上的想象天差地遠。
　　迎著楊過的目光，嶽緣沒有立即作出他的解答，而是語氣緩慢的問了壹個問題：“妳知道什麽是女人嗎？”
　　什麽是女人？
　　楊過不由壹呆，喃喃的重復著嶽緣的話，陷入了沈思中。
　　“妳先要懂得什麽是女人，才能懂得妳的姑姑——龍女閣下！”
　　端起酒杯淺嘗壹口水酒，這裏的酒水遠沒有現代社會那般的辛辣，度數也不高。水酒，也就是兌了水的酒。至少這個客棧裏的酒水給嶽緣的是這樣的感受。
　　至於腰畔葫蘆裏的啤酒，嶽緣早在終南山上已經喝完，此刻那裏面裝滿的全部是清澈的山泉。
　　總不能在這壹刻，自己喝水吧？
　　這對於現在的場景，喝水絕對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女人是什麽？
　　楊過腦子裏全是嶽緣的問題，他被嶽緣的問話弄的心頭亂了起來。以前還好，沒有怎麽去想，但是現在突兀的被提了出來，頓時讓楊過陷入了壹個死角之中。
　　自小到大，自從他的母親死去後，楊過過著那類似乞兒的生活。可以說，在他的生活中，第壹個印象最深刻的女人是他的母親，溫柔慈祥卻又包含著壹種讓他難以明白的忿恨。
　　就如同他不明白自己的名字為什麽叫楊過壹般。
　　在乞兒生活過後，楊過遇見的第二個印象深刻的女人則是赤練仙子李莫愁了。那殺人不眨眼，那狠辣無情，還有那赤練仙子的美貌，都在楊過的心靈中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在此之後，對楊過來說留下的第三個印象深刻的女人則是郭伯母黃蓉。
　　聰慧狡黠，同樣貌美而且愛笑，教自己儒家學問卻不教武功，當然還有讓他莫名覺得的那種若隱若現的特別針對。
　　對於黃蓉，楊過那是又敬又畏的。
　　因為他總的黃蓉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內心，總在死死的盯著自己心靈上的弱點。這讓他對於恍若有著壹種很奇特的印象感。
　　再然後，那留在楊過心中印象是最深，也是最溫柔的便是他的師傅……也就是姑姑小龍女了。
　　她清冷若仙，她不諳世事，壹身白衣若雪，對他有著情義。
　　兩人是師徒，又不是師徒……
　　這些年來，楊過以為自己了解了姑姑，但在前幾天時間發生的事情，再加上當下嶽緣所提出的問題，卻讓楊過壹時迷茫了。
　　他自認了解姑姑，卻到頭來發現他其實不了解姑姑。
　　沈默了好半晌，楊過這才擡起頭望向還在吃著花生，喝著酒水的嶽緣，這才出聲道：“我不知道！”最終，楊過只能給出這麽個答案，人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果然！
　　現在的楊過壓根兒就是壹個單純之極的大男孩，青澀的可以。壓根兒就沒有他父親楊康的手段。
　　戀愛中的人掉智商，果真是至理名言。
　　“……”
　　打量著有些垂頭喪氣的楊過，嶽緣可以肯定的是那天尹誌平褻瀆未遂之後發生的事情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很可能是這家夥有些沒有明白小龍女的話，才使得之間產生了誤會什麽的。
　　“那嶽道長妳說女人是什麽？”
　　擡起頭，楊過自己想不明白，便立即將皮球題了回去，丟給提出問題的當事人，“我想聽嶽道長高見！”說實話楊過壹直不認為壹個出家道士會了解女人。
　　如果真是那麽了解女人，那麽眼前的道士嶽緣的身份就值得懷疑了。
　　望著楊過那有些挑釁的目光，嶽緣啞然壹笑，算是明白了眼前之人的心思，不由搖頭好笑道：“我說楊兄，妳該不會以為道士就是像全真教那般禁欲修行吧？”
　　“呃……”
　　眨了眨眼睛，楊過有些意外道：“難道不是？”
　　“我說妳在古墓到底學了些什麽？”
　　瞇著眼睛，嶽緣很是面色奇怪的望著楊過，訝異道：“妳難道不知道道教分為好幾派嗎？有的是出家修行禁欲，比如全真教，而有的則是可以找道侶成家，比如我之純陽！就拿佛教來說，它也分為好幾個派別了，譬如少林寺、密宗，還有壹燈大師所在的天龍寺也有所不同的！”
　　“……”
　　微張著嘴，無語中的楊過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被眼前道士鄙視了。
　　說實話，楊過的江湖經驗還真是不多，自小母親逝去後便成了乞兒，後面隨著郭靖去了桃花島呆了壹段時間，再然後又上了終南山，最終去了古墓呆了數年。
　　這麽多年的時間裏，小時候為了生存，而在古墓的時候則是跟在小龍女身邊學武之類的。尤其是面對壹個不諳世事的小龍女，妳不用想她帶出來的徒弟其江湖經驗常識有多少。
　　如果不是楊過本身聰慧狡猾的話，估計後面故事的發展完全不是我們所熟悉的樣子了。
　　而在楊過所接觸的道士中就以全真教和赤練仙子李莫愁出名了……
　　因為小時候所在的全真教，接觸了裏面的門規之類的，楊過自然知曉需要禁欲，於是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所有的道士都應當禁欲了。
　　感覺到嶽緣落在自己臉龐上的灼熱目光，似乎燙的楊過也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頗為發窘。
　　“餵？”
　　被嶽緣瞧得發窘，楊過臉皮不由的紅了紅，看起來頗有壹種害羞的樣子。尤其是楊過本身還是壹個極端帥氣俊俏的小夥子，但在落在嶽緣的眼裏卻是感到很怪異了，不由得臉色更加的怪異起來，皺眉道：“我說楊兄，妳臉紅什麽？”
　　妳臉紅，就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很奇怪了，要知道大家只是萍水相逢，不過前幾天見過壹面而已。
　　“呃……”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楊過也端起酒杯喝了杯酒水算是壓下了心中窘迫，這才說道：“請嶽道長繼續說明那女人是什麽！”
　　“也好！”
　　見楊過的表情恢復了平靜後，嶽緣這才認真的說出自己……也算是無數前輩後人共同的理解來。
　　“女人是什麽？”
　　“很簡單，也很復雜，就是壹個字——水！”
　　侃侃而談中，在楊過的註視下，嶽緣開始屬於他的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