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喜事兒

　　沈卓文有生以來第壹次無法淡定。
　　他覺得自己該冷靜壹下，轉學？或者搬家。
　　他甚至懷疑若是長此以往，自己會不會因為葉傾城的存在而發生性取向的轉變。
　　之前的身體某些部位的不正常反應顯然是非常“詭異”的，更是性取向重新定向的壹種危險信號。
　　這是壹個嚴重的問題，很可能會影響自己將來的人生道路。
　　沈卓文慌了，亂了，不知所措。
　　葉傾城同學可不知道自己已經給沈卓文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還在惡意的猜想著沈卓文是不是個基佬，因為看上自己了才故意跟自己發脾氣，好讓自己跟他套近乎的。不然剛才提及“早戀”，他看自己幹什麽？！
　　葉傾城雖然沒怎麽泡過妞，但也認為這種以成心跟人鬥氣而拉近距離的手段是極其卑劣而不入流的。所以，葉傾城決定晚上好好跟沈卓文談談。
　　不過轉念壹想，葉傾城又懶得跟沈卓文廢話了。她還是決定做個老實孩子，乖乖的上學。兩耳不聞窗外事，壹心只讀教科書。
　　冉菲偷偷的回頭看了葉傾城壹眼，心裏覺得好笑。看了《變身潛規則》，冉菲自然能夠猜到沈卓文的想法。當然，也是因為看了《變身潛規則》，冉菲也已經知道安小環要來小城市，事情可能有轉機，自己或者不會早死了。
　　不過這事兒她還不打算抱著太過樂觀的心態，畢竟，在“變身咒”被徹底破掉之前，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做最悲觀的打算，保持最樂觀的心態。——這是冉菲的處世哲學。
　　下過夜自習，冉菲收拾了壹下課桌，準備回寢室跟寧靜閑扯。她發現跟寧靜壹起說黃色笑話實在是人生壹大趣事，尤其是聽寧靜的風月事情，更讓冉菲總也忍不住跟著賤笑。
　　冉菲剛走下樓，就被跟著下樓的周亞林叫住了。
　　周亞林看著冉菲，猶豫了壹下，才說道：“我想跟妳談談。”
　　冉菲楞了壹下，說道：“好，在哪談？”
　　“隨便吧。”
　　“那去小公園？”
　　“呃……好吧。”
　　兩人不再說話，朝著小公園並排而行。
　　周亞林面色凝重，眉頭深鎖，心裏正在組織語言。
　　冉菲本來想隨便聊點什麽，不過見周亞林似乎有什麽心事，便忍住了話頭。
　　不消多時，兩人在壹高附近的小公園裏的壹張長椅上坐下。
　　周亞林幹咳了壹聲，看著冉菲，說話之前，先嘆了壹口氣。“我覺得吧……那種事情，不該隨便做。”
　　“哦。”冉菲隨意的應了壹聲，繼續認真聽周亞林的後文。
　　周亞林暗罵自己太笨，組織了半天的語言，臨場了竟然壹句話也想不起來了。“呃……唉。我就是想說……如果……如果妳想要我負責，我……我不會……不會……”
　　“暈，我說了，不會讓妳負責啦。”冉菲苦笑壹聲，開玩笑道，“妳這人，我這什麽都沒說呢，妳就先拒絕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妳要是想要我負責，我不會不負責的。”周亞林莫名的紅了臉，“不管怎麽說，在妳心情不好的時候占妳便宜，我……我都有些乘人之危的嫌疑。”
　　“……”冉菲心裏又好氣又好笑。當初明明是自己推的他，現在他反而自責自己“乘人之危”，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男人。想了壹下，冉菲有心逗周亞林，壹本正經地問道：“好吧，妳先說說妳想怎麽負責？”
　　“這個……當然是娶妳了。”周亞林好像是做了重大的決定，“雖然妳……雖然咱們……唉，反正我做了那種事情，不會推脫責任的。等我大學畢業了，壹定娶妳。”
　　“可要是來不及了呢？”
　　“來不及？什麽來不及？”周亞林有些納悶。
　　“第壹次跟妳做的時候，妳沒戴套子，我也忘了吃藥。所以，我……我可能懷了妳的種。”冉菲努力忍著，差點笑場。
　　“啊！？”周亞林嚇得壹哆嗦。——只是臉上竟然還有奇怪的笑容。
　　“妳笑什麽？”
　　“呃……”周亞林也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麽竟然會笑，仔細壹想，頓時了然，“那個……想到我竟然要做爸爸了，就……呵呵，妳不是開玩笑的吧？”
　　冉菲忍著笑，故作哀傷怨恨地說道：“妳以為？！反正妳看著辦吧，我可不想打胎，難過的。”
　　周亞林這下可笑不出來了。雖然他家的經濟能力養得起孩子，可他現在才十八歲，現在就抱孩子，是不是有點早了？而且自己怎麽跟家裏人交代？——這個應該不是問題。畢竟兩家人連親家都叫上了，要是知道有了孩子，搞不好還得慶祝壹下。
　　周亞林站起身子，來回走動。心裏不知道是喜還是愁，看看冉菲，又看看地，除了嘆氣，就是神經質般的無聲傻笑。
　　冉菲憋著笑，臉都漲紅了，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便板著臉站起來，說道：“妳想想吧，想到怎麽負責了，再跟我說！”說罷，冉菲快步逃離，走到無人處，捂著嘴巴大笑起來。她覺得周亞林實在有些好騙，自己這樣的情場老手，做完了事兒會能忘了防護嗎？
　　周亞林哪裏知道冉菲在跟自己開玩笑，在小公園裏轉了好大壹會兒，周亞林覺得應該把這事兒跟老媽說說。
　　是算報喜還是算報憂？
　　周亞林也有點兒暈了，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想法。
　　壹個十八歲的還在上學的少男，突然讓他以為自己要做爸爸了，那種復雜的心情，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走出小公園，周亞林上了出租車，急急的趕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老媽孫芳。周亞林的話很直接，“老媽，冉……菲，她懷孕了。”
　　“冉菲？”孫芳壹時沒想起來冉菲就是冉升。
　　“就是我‘女朋友’。”周亞林嘆氣道。
　　周亞林太過激動，說話時沒註意周老太太就在旁邊，剛把話說完，就聽到周老太太嘔的壹聲，竟然笑了。
　　“哈哈哈！好好好，要抱重孫子了。”周老太太樂的臉上的褶子又多了兩層，壹把抓住周亞林的手，問：“閨女呢？在哪？”
　　周亞林楞了。再看孫芳，發現孫芳臉上竟然也洋溢著喜色。
　　好吧，這壹家人，真是想得開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周亞林心中感嘆了壹把，有點兒如釋重負的感覺。看著老媽，問：“怎麽辦？”
　　孫芳笑著對周老太太說，“媽，菲菲可能在學校，您別管了。”說著，又對周亞林道：“能怎麽辦？”
　　“她不想打掉。”周亞林說道。
　　“當然不能打掉！”周老太太急了，“妳們敢打掉，我是要生氣的！”
　　周亞林苦笑，孫芳也跟著笑。
　　“妳別管了，我跟妳爸商量下。”孫芳對周亞林說了壹句，看了看時間，又說道：“今天就別回學校了，明早上再回去，去房間裏休息吧。”
　　打發走了周亞林，孫芳就給還在外面的周長種打了個電話。
　　周長種正跟冉登方壹起喝著小酒兒，聽到孫芳傳達的消息，周長種楞了好大壹會兒。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如此“年輕”就要做爺爺了。“哈哈哈！好事兒好事兒！”周長種忍不住大笑起來。“哎？年輕怕什麽，咱也不要他們養。咱們養……嗯，嗯，我知道了，登方跟我在壹起呢，我跟他說。好好好……”
　　冉登方端著酒杯抿了壹口酒，看著老友周長種樂呵呵的樣子，也跟著笑了，“什麽喜事兒啊？瞧妳樂的。”
　　“哈哈。那個……登方啊。”周長種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冉登方提這件事兒。“我老婆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冉菲她……她有了。”
　　“有了？”冉登方楞了壹下，恍然大悟，“啊？妳說她……”
　　“呵呵，呵呵。”周長種只能幹笑。
　　冉登方想笑，又想哭。壹口喝完杯中酒，呆呆的看著桌上的菜，嘆氣道：“還真是喜事。”
　　“呵，我想了壹下，如果是男孩兒，就讓他姓冉。”周長種說道。
　　冉登方又是壹楞，鼻子酸了。“好！好朋友！”說著，自己給自己滿上酒，“來！幹了！”
　　……
　　沈卓文無心學習，坐在客廳裏發呆。不大會兒，看到葉傾城穿著睡衣從衛生間裏出來，頭頂上還頂著毛巾，顯然是剛剛洗完澡。壹身清爽，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兒。
　　沈卓文怔怔的看著葉傾城，看著這個剛出浴的美人兒，忽然聯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趴在床上，葉傾城在自己身後……
　　想著想著，沈卓文就感到下身壹陣發脹，那種“缺憾”感又突然來襲，搞得全身上下都不得勁。
　　沈卓文忽然詩興大發，即興壹首：眾裏尋它千百度，缺憾卻在，菊花深處……
　　看著葉傾城哼著《菊花臺》回了房間，沈卓文把十指插進菊花裏——哦，是插進頭發裏，深吸氣，又長嘆氣。無力的站起來，回到房間，看了壹眼桌上展開的習題本兒，無心做題，撲在床上，抓著枕頭捂著臉。
　　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醉酒後發生的事情。
　　沈卓文腦海中意淫出了赤裸下身，挺著小弟弟站在自己身後的葉傾城……
　　十分鐘後，沈卓文抓著枕頭的壹只手慢慢松開，猶豫了壹下，慢慢的伸進了自己的褲子裏，抓住了自己的屁股，慢慢朝著屁股縫中探去。
　　“嘶……”沈卓文擰了壹下眉頭，趕緊又把手抽了出來。狠狠的給了自己壹巴掌，又使勁抓了抓頭發，片刻之後，身子無力的癱軟下來，那只手再度伸進了褲子裏……
　　又三分鐘，沈卓文忽然抽出手，下了床，快步跑到窗前，心虛的四下裏看看，拉上了窗簾。再回到床上，臉上表情淡定如常，眉頭輕輕壹擰，伸手解開了腰帶，把褲子脫了下來，鉆進了被窩裏。
　　……
　　網吧壹條街。
　　黃傑和羅震走進了壹家網吧。
　　黃傑摸了摸口袋，說道：“哎呀，忘了帶錢了，妳先幫我墊上。”
　　“好吧，記得還。”羅震有些不爽，他特別不喜歡借給別人錢。
　　兩人開了兩臺雅間的機子。
　　雅間裏只有兩臺電腦，兩人在電腦前坐下，黃傑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壹個色情網站，開始壹邊下載A片必備的快播，壹邊瀏覽著高清圖片。
　　羅震登陸上QQ，打開壹個群的聊天窗口，無聊的看著上面的群友的聊天信息。
　　壹個叫“二塊五的紅梅”的家夥發了壹個鏈接，說道：“妳們看看這個，特別邪惡。”
　　羅震也是無聊的很，隨手點開了鏈接。網頁打開，是壹個貼吧的帖子：恭喜您瀏覽了這個帖子。我已經在帖子內下了“變身咒”，凡是看到這個帖子的男人，有0.1％的幾率會變成壹個美女。姓葉的和姓林的幾率更大！
　　羅震楞了壹下，啐了壹口，嘟囔道：“這個變態的社會，變態的網絡。什麽人什麽帖子都有。”說著，登陸上自己的百度賬號，在帖子中回復：“變態”，又加了壹個憤怒的表情。再看回復樓數，發現自己的回復竟然在185樓。
　　“靠，這麽無聊的帖子，竟然也有這麽多人回復。”羅震說道。
　　黃傑斜了壹眼羅震的電腦，笑道：“變身？這有什麽，妳沒見新聞報道江西壹男的舉著‘我要變性’的牌子招搖過市嗎？”說了壹句，黃傑開始安裝快播，然後選了壹個感興趣的小片子，看了起來。
　　羅震關掉那個“變身咒”的帖子，跟黃傑要來網址，也下了快播，開始看片子，壹邊看壹邊說道：“真要通宵啊？”
　　“廢話，通宵省錢。”
　　“明天還要上課呢。”
　　“上毛，別吵，看片子呢，別壞我興致。”黃傑抱怨著，不再搭理羅震。
　　羅震倒也不是很在意明天的課，他跟黃傑在非周末的時候出來上網通宵也不是壹次兩次了。找了壹些自己感興趣的片子，撿著精彩劇情看了起來。
　　黃傑轉過頭來，看著羅震選片子，咂了壹下嘴，說道：“嘿，我才發現，妳怎麽只看口X啊？”
　　“怎麽了？”羅震說道：“青菜蘿蔔，各有所好。”
　　“不是，我覺得吧，喜歡看口X的，八成有特別的嗜好。妳說妳壹大男人，看這種情節。妳是看女人的舌頭呢？還是看男人的小弟弟呢？”
　　“……”羅震懶得搭理黃傑，更沒興趣對他的歪理邪說進行反駁。看了兩個小時的片子，眼皮有些沈，壹邊解著上衣紐扣，壹邊嘟囔道：“靠，這還沒怎麽冷的，怎麽就把空調給關了，熱死了。下次不來這家上網了。”說著，才發現黃傑竟然睡著了。苦笑壹聲，羅震打了個哈欠，想著交過錢了，不上網浪費，卻又耐不住太困，不大會兒也睡著了。
　　黃傑睡的口水直流，腦袋耷拉著，累得脖子疼。醒轉過來，活動了壹下脖子，擦掉口水，又強打起精神，點上壹支煙，壹邊抽煙壹邊繼續看片子。
　　羅震被黃傑的煙熏醒了，睜開眼。睡了那麽壹會兒，有了些精神。看到黃傑正在看的小片子似乎挺不錯的，忍不住勾著頭看了起來。半部片子看完，羅震忽然感覺到身上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天氣太熱，出汗太多，褲襠裏竟然濕漉漉的。有些郁悶的松了松腰帶，把手伸進褲襠裏，撐起內褲，想要晾晾風。
　　忽然，羅震感覺到有些不對，心中不由壹驚。
　　……
　　楊申已經連續幾個晚上都失眠了。關於“性別”重要還是“感情”重要的問題，壹直纏的他無法入睡。雖然小店的生意不錯，楊申卻仍然高興不起來。他想忘了葉傾城，再也不想那種事情，或者那樣也是好的，不是都說色傷身嘛，自己不近女色，不是很好嗎。可是這麽多天以來，楊申卻根本忘不掉葉傾城，坐在店裏看店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葉傾城的音容笑貌，他快被逼瘋了。昨天晚上，恍惚間難得睡著，楊申夢到了葉傾城，第二天內褲竟然濕嗒嗒的。
　　大概也只有夢到她——他，內褲才會濕掉吧。
　　楊申再次愁上心頭。
　　終於，楊申從床上坐了起來，也沒開燈，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機，撥通了老爹的電話。在面臨人生重大抉擇的時刻，楊申決定請教自己的老爹。
　　“爸。”楊申叫了壹聲。
　　老楊睡的正香，聽到兒子的聲音，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咋了？這麽晚了打電話過來。”
　　“我……我有件事跟妳說。”
　　“嗯，說。”
　　“是……是關於……”楊申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什麽事，妳說。”老楊雖然恨兒子不好好混，但到底是親生兒子，他還是很關心的。“有什麽事兒都有爸爸呢。”
　　“我……”楊申忽然鼻子壹酸，忍不住落下來來，他要把自己內心的苦楚告訴最親近的人。“爸，我……我喜歡上了壹個人。”
　　“嗯？”老楊有些納悶。
　　“壹個男人。”
　　“啊？”老楊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喜歡上了壹個男人。”楊申終於鼓足了勇氣，把話說完了。“我不想……不想變成同性戀！可是……我真的喜歡他！”說罷這話，楊申壹楞，又補充道：“應該……應該是喜歡吧。爸，我該怎麽辦？爸？”
　　“唉。”老楊應了壹聲，又沈默下來。
　　“爸，我好難受。我不是同性戀！可我又喜歡他。”楊申哽咽著說道。壓在心頭的心事終於吐了出來，楊申的心情好上了壹些。
　　“妳先冷靜壹下，我們見面再說。”老楊說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