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摩文

　　“人跑了！”林茂站在207室的房間裏，把槍塞回槍袋收好，冷冷瞥過角落壹個女人，推開窗戶朝樓下喊道：“就留了壹個姘頭在家裏。”
　　何定賢見壹切都在預料之中，當即開口喊道：“妳帶兄弟們繼續查，我去追！”
　　“明白。”
　　林茂點點頭答應道，轉回身抽出腰間壹條皮帶，捏在手裏虎視眈眈望著女人。女人哭的梨花帶雨，穿著吊帶睡裙，身材有幾分曼妙，雙腿修長，氣質也透著為人妻子的韻味。
　　他舉起皮帶揮斥道：“妳們出去，我在房間裏壹個人好好審審。”
　　“收到。”三名便衣探員很是識趣的退出房間，同其余夥計壹起抽煙，搜查，林茂是最標準的便衣探目，主要就突出壹個敢下狠手，壹鞭子直接就抽在女人身上：“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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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定賢帶兩名軍裝警蹬著自行車，壹路趕向避風塘的黑碼頭，全港大小上百個野碼頭之中，絕大多數碼頭都是走貨，少數碼頭才會安排船走人，大多數碼頭也歸字號單獨管理，只有少數是各字號壹起開工的公用碼頭。
　　其中以漁船避風而得名的避風塘碼頭是最大，船最多的壹個公用黑碼頭。
　　雖然走貨的碼頭壹樣可以走人，但是走貨的碼頭各有字號罩著，非是字號兄弟沒人帶妳出海。
　　因此，避風塘是成為普通人緊急出海的首選，各大字號都有出海的偷渡船常靠在岸，日夜都有船出海。
　　大摩文要跑路可以通過字號碼頭走，何定賢要坐船只能坐避風塘的收費船，加上避風塘是距離砵蘭街最近的壹個公用碼頭，如果老福答應出海的話，壹定也會通知避風塘的兄弟。
　　在沒有手機、電話的年代，江湖人對地理位置都很熟悉，在辦事時會遵循壹種就近就便原則，是壹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何定賢來到避風塘之後把車停好，快步跑向海邊的碎石灘，壹排漁船插著各色各樣的旗號，有赤橙黃黑四色旗，代表出海的行業，有潮、滬、浙、閩字號旗，代表背後的商會。
　　赤旗出遠海、橙旗在近海、黃旗帶人出海、黑旗攜有軍火。
　　何定賢讓陳嘉樂、譚耀輝在岸邊守著，壹個人來到閩字旗的船群面前，壹艘黑旗大艦有兩個人正在洗海鮮，聽見有腳步聲放下手頭的活，起身詢問道：“油麻地差館的？”
　　“是。”何定賢點頭抱拳：“辦理公務，想搭貴社船出海。”
　　打頭壹個皮膚黝黑，眼神犀利，個子矮小，混身鹹腥的中年人穿著雨靴：“五千塊錢，五個人，五把湯姆遜快槍，帶妳去追上潮字旗的船。”
　　這個價格比平時要略貴壹些，但考慮事出緊急，臨時調船，看對方還有提供情報的樣子，倒也算是物有所值。何況追上大摩文要比什麽都重要，起碼陳立豪爽給出人生最重要的政治資源，絕不能讓陳師父丟了壹區警長的位置，那樣他呆在油麻地也會束手束腳，對將來的發展不利。
　　考慮到他作為雙花紅棍的仔，打小練有壹身功夫，等會追到人肯定會在海面上搏鬥，絕不能在那時候給人幹趴。
　　他在口袋裏掏出僅有的兩百港幣，登上船拍在船老大的手心說道：“給我加壹把湯姆遜。”
　　“呵呵。”船老大攥著手裏的錢，露出饒有趣味的表情，連聲笑道：“沒問題啦。”
　　“開船！有什麽事情海上說！”既然是要出海追人肯定是速度第壹，客人上船後沒理由再停留，兩名馬仔馬上啟動漁船駛出避風塘。
　　剩下兩名馬仔則像啞巴壹樣，面無表情，懷裏抱著壹桿步槍。
　　“拿著。”船老大拆開壹塊艙板取出武器拋來。
　　何定賢張手接住感覺份量熟悉，立即取出彈匣檢查彈數，再抽下槍膛檢查膛線的聲音。
　　船老大抽著煙槍笑瞇瞇的說道：“後生仔功夫不淺。”
　　“還行。”
　　何定賢收槍填回彈匣掛在肩頭，出聲說道：“出來混總得練幾手。”
　　“妳們潮汕幫的人來用我們老福的船真是少見，不過看在妳出手闊綽的份上，坐館親自打電話給我。”
　　“別覺得五千塊花的不值，我這艘大艦有兩臺柴油發動機，全馬力速半個鐘就能追上潮字旗的船。”
　　“根據我的消息，大摩文在十五分鐘前從昂船洲出的海，臨時請同門兄弟們開了壹艘近海船，飛奔朝澳島逃去，看來妳們警隊逼的很緊。”船老大驕傲道：“只要還沒上濠江的岸，我們五個人同妳壹起開槍。”
　　“要是上了濠江的岸呢？”何定賢問道。
　　船大佬笑的很是狡詐：“那可是葡萄牙人的地盤，得加錢！”
　　“好。”
　　何定賢張口答應。
　　“轟隆。”
　　烈日照得海面波光粼粼，曬的人頭暈眼花，黑旗大艦在風浪中離港島愈來越遠，離島區的大嶼山也消失在眼前，直至濠江的海岸線浮現眼前，壹艘插著潮字旗的漁船才現出真容。
　　漁船不插旗號壹來躲不過水警巡查，二來不能在近海打漁，水上跟陸上壹樣是有地盤劃分，有江湖規則。
　　船大佬見著船也收起煙槍，抱著武器出去查看情況，見到船後短短五分鐘就離潮字旗不到十幾米。
　　船上的大摩文穿著紅色西裝，戴著壹塊金表，斯斯文文戴著眼鏡，壹幅人模狗樣的敗類相，手裏捏著壹把點三八見到黑旗大艦嚇得魂不守舍：“媽的，同鄉人放過壹條活路都不得？”
　　船老大帶著四個小弟手持步槍站在船頭，挎著槍指向對面張狂無比的扭頭說道：“怎麽做？”
　　何定賢道：“先用子彈掃壹輪船，再靠上去試試我的功夫。”
　　“沒問題！”船老大很爽快的答應壹聲，五人不約而同的扣下扳機：“噠噠噠，噠噠噠！”
　　海面奏起壹陣交響曲，飄不了多遠又被海風吹散，大摩文抱頭趴在船艙底下瑟瑟發抖，船東幹脆就站到船頭舉手投降。
　　“大摩文，妳給我出來！”何定賢扯開嗓子大聲喊道，大摩文也在槍聲停息後手裏抓著槍，雙手投降站到船尾：“妳是邊個？”
　　“福爺派來救妳的人！”何定賢大聲回應，大摩文當即面露驚愕，不可置信的道：“福爺派妳來的？”
　　生死關頭的情緒非常劇烈，失誤守不住口風很正常，可大摩文能混到堂主的位置不是傻瓜，馬上就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幹妳娘，晃點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