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鬧大

　　“韓sir。”
　　這裏可是執行組的地盤，當即就有兩名組員上前將火麒麟拉下，兩名軍裝見長官遭遇圍攻，抽出腰間警棍，揮棍就朝執行組劈去。十多人當眾扭打在壹起，又壹組執行員帶槍在樓底沖下。
　　火麒麟在混亂中被扯住衣服，誒了江壹沖壹記重拳，瞬間被打倒在地。
　　“操！”
　　他抹掉嘴角的血，掏出腰間配槍，舉槍朝天扣下扳機。
　　“砰！”
　　“砰！”
　　“砰！”
　　三聲槍響。
　　壹片寂靜。
　　“襲擊！”
　　“聚眾！”
　　“鳴槍事件！”
　　“現在該不該警隊管？”火麒麟出聲大吼，執行組員紛紛後退，B組組長嚴國梁望向韓誌邦，韓誌邦咒罵壹聲：“TMD，打電話給主任。”
　　“好。”
　　嚴國梁迅速上樓，請示上級，留韓誌邦在樓底掌控局面。
　　火麒麟可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掏出證件把趕到現場的軍裝警員接管，直接下令：“在場有壹個算壹個，全部帶走！誰不服氣，我就到社區關系處投訴！”
　　韓誌邦等人壹陣沈默，不敢拒絕警隊的安排，跟著離開中環。
　　總督府。
　　社區關系處長姬達立正敬禮，出聲道：“sir，警隊當眾開槍威脅執行組，搶走嫌犯葉文東，光是未經允許向同僚開槍便是嚴重違反警例，必須嚴肅要求警隊放人，問責當事警官。”
　　麥理浩穿著西裝，蓄著白須，站在府邸中很是威嚴，見到親自任命的心腹幹將來匯報事務，不疾不徐的笑出說道：“姬達sir，現在問責警隊，無非是抓壹只蒼蠅。”
　　“事情鬧大才會能引出猛虎。”
　　“妳讓執行組先從雷洛下手是壹個很好的突破口，既可以減少引起警隊反彈，又可以讓華人警員內耗，當華人警員內部發生矛盾，就可以輕易的搜集到罪證。”
　　“同時讓市民們看見警隊黑暗的壹面。”
　　姬達面露思索，若有所悟，出聲道：“總督先生，壹切都是在您的計劃？”
　　“算不上，只是因勢利導而已。”麥理浩道：“警隊華人先前的壹系列舉動，其實就已經在規避執行組的調查，但也凸顯出壹批想要負隅頑抗的人。”
　　“每壹批人都有他的作用。”
　　“明白了。”
　　姬達點點頭。
　　麥理浩自信的道：“讓報社、電臺配合案件宣傳，再多花壹點點錢，鼓動市民向警隊抗議。”
　　“這方面我會讓軍情處配合妳。”
　　“是！”
　　“長官！”姬達立正敬禮，心中對總督傾佩不已，這方操作會使沖突加劇，不僅是執行組與警隊的沖突，還有警隊內部的沖突，畢竟雷洛與何定賢的關系惡化，軍情處有詳細報告。
　　警隊若是鎮壓市民的話，就會引起市民廣泛同情，到時再宣傳壹番金錢帝國的黑暗面，既可以對警隊給予打擊，又可以著民意正式把反貪公署推上臺面。
　　如果真的可以抓捕到雷洛的話，反手又可以收買雷洛，繼續往上挖！
　　比如，顏雄、陳子超以及何定賢。
　　總督最妙的地方就是利用華人內部不和，壹步步削弱警隊華人勢力，直至正式向警隊開戰，將金錢帝國的秩序打攔。
　　“政治是人與人的遊戲，遵從人與人的關系，對人際關系的把控有多深，對政治的見解就有多深。”麥理浩作為壹名外交官出身的政客，很懂得理清人際關系，就算是壹團亂麻也能整理出線頭。
　　“我還沒有見過大名鼎鼎的警隊壹哥，我希望第壹次見他的時候，是在反貪公署的刑訊室。”麥理浩朝著姬達說道：“姬達sir，不要讓我失望。”
　　……
　　在警隊與執行組雙方都有意把事情搞大，並且有總督在幕後支持的情況下，壹次部門間的小沖突很快擴大化。
　　首先《南華早報》、《大公報》、《星島日報》都刊登出頭版新聞，直接指向警隊妨礙執行組調查，其次，社區關系處長姬達召開發布會，公開指責警隊包庇內部失職人員，宣布設立處長信箱，親自接受市民對壹切貪汙行賄事件的舉報。
　　這壹舉動無異於是和警隊正面宣戰，社區關系處壹時間受到巨大壓力，相應的，也將警隊推上風口浪尖。
　　隔天傍晚。
　　壹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勞工，跪在九龍塘警署門口，高舉壹張紙牌，出聲喊道：“釋放韓sir，開釋執行組阿sir！”
　　“釋放韓sir，開釋執行組阿sir！”
　　軍裝門崗走出來，見到紙牌上用紅油漆寫著“還我女仔命，定罪葉文東”十個字，表情變了又變，上前將勞工壹腳踹翻，奪下紙牌道：“撲街，來警署門口找死啊！”
　　“把人帶進去。”軍裝警抽出警棍，根本沒想跟勞工好好講話，可當兩名警員狹起勞工要帶進警署時，二十多個碼頭勞工又沖了出來，將警員圍在中間：“做什麽？”
　　“把人放開！”
　　“伸冤不犯法吧？妳憑什麽扣人！”
　　勞工們將軍裝警圍在中間推搡，警員們背靠背，持棍警告。
　　“嘀嘀嘀。”
　　差館裏。
　　壹陣急促的警哨聲響起，六十多名軍裝組員開始集合，沖到門口驅散市民。
　　華探長辦公室。
　　火麒麟看著下屬送來的紙牌，感覺臉都被人打了，不可置信道：“竟然敢到警隊門口鬧事，簡直沒有王法，警隊是他們伸冤的地方嗎！”
　　“對啊，長官，這裏是讓他們下獄的地方。”壹名警長冷笑道：“二十六個鬧事的人全部都已經抓回來，夥計們正在審訊室裏壹個個審，看看誰給他們的膽子。”
　　“問清楚。”
　　“哪間社團的。”火麒麟叼起香煙，吞雲吐霧。
　　警長表情為難：“問了壹下，大部分人背後都沒有字號，有幾個入字號的，社團也都不壹樣，看來不是社團組織的。”
　　“帶頭的那個人叫作撈佬，平時在碼頭幹苦力，沒事就喜歡去賭博，欠了五江幫壹大筆錢，女兒就被抓到馬欄去還債了。”
　　火麒麟表情壹楞，作為壹名賭徒，他最明白賭徒的秉性，當即氣不打壹處來：“就是他舉報洛哥咯？媽的，讓女兒用身體替他換籌碼，還有臉去舉報！”
　　“好好審他！”
　　警長點頭：“放心吧，大佬，全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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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哥，那個撈佬敢舉報妳，要不要做掉他？”火麒麟揮手讓手下出去，打了壹通電話到大館。雷洛坐在庶務部的辦公桌上，接起電話依舊是壹副大佬口吻：“不要讓他死的太輕松。”
　　“我懂。”
　　火麒麟點頭哈腰：“我剛審出來，撈佬其實只是匿名舉報了葉文東開財務公司，想要借調查組的手把財務公司搞破產，那樣他就能賴賬。不過，調查組親自找到他家，把他給拉了出來。”
　　“文東仔跟妳的關系，也是調查組撲風捉影弄來的，看來鬼佬就是想要針對我們。”
　　雷洛壹時沈默，再又道：“聚集在九龍塘署門口的勞工怎麽回事？”
　　“都是新移民，大部分沒有字號，屬於碼頭外圍最低級的散工。”火麒麟道：“少數幾個有字號的人，也跟社團的關系不緊密，據有人供認是來為老鄉出頭。”
　　“也有人供認收了錢，出場壹次壹百塊港幣。”
　　雷洛眉頭壹蹙：“這麽高。”
　　撒錢請人本來是警隊才會玩的手段，沒想到，鬼佬也學會了。這壹招光靠撒錢是沒用的，得有壹個名義可以發酵輿論，牽扯更多市民的目光。
　　“肯定是鬼佬在背後搞的鬼。”火麒麟心裏有點不安：“要是明天繼續有人來怎麽辦？”
　　“打！”
　　雷洛話語果斷：“有多少人，打多少人。”
　　“不要怕鬼佬，全TM是紙老虎，什麽執行組、調查組、之前的特派專員還不是說殺就殺，將鬼佬殺怕了，總督自然就會安撫我們。”
　　火麒麟覺得邏輯沒問題，更不敢提出問題，當即點頭：“我明白，洛哥。”
　　“妳們搞定下面的事，我會尋求高層支持的，不就是錢嘛，我多的是！”
　　先將鬼佬伸向權力的手剁掉，再給鬼佬分壹些利益，壹個巴掌，壹個甜棗，風波就會輕松渡過。而他為警隊擺平這麽大件事，兄弟們又會重新支持他。
　　上頭總不好再壓著他在庶務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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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
　　高級處長辦公室。
　　何定賢聽見敲門聲，隔著門上玻璃辨認出來人，朗聲道：“請進！”
　　“何sir，早上有壹百多名市民聚集在九龍塘警署門口，要求警隊釋放執行組成員，並且將葉文東轉交給執行組查處。”葛白穿著制服，手拿警帽，急匆匆的大步進門：“事情正在進壹步惡化，是不是該盡快解決？”
　　“恐怕是公共關系處有意把事情鬧大，想讓我們壹步步踏進他的圈套。”何定賢把事情看的更透，但決斷中卻流露出少有的生澀，讓葛白都感覺有點不對勁。
　　“那何sir，昨晚就該處理這件事。”解決壹個麻煩最好的時機，是在麻煩發生之前，其次才是現在。葛白覺得何sir不像是會晚壹步的人，但何sir卻道：“九龍塘華探長是雷洛的人，我先打電話給阿洛。”
　　“嘀嘀嘀。”
　　他當著葛白的面撥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