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些人

　　“坦白地說，艾德，要是那位大廚知道在妳眼裏，他精心烹制的食物還不如外賣店裏的披薩更容易填飽肚子的話，恐怕會哭出來的。”克勞德壹邊說著壹邊按下了墻壁上開關，明亮的燈光隨即布滿了簡約風格的客廳。
　　這是克勞德在貝弗利山另壹側租賃的別墅，頗具現代風格，從裏到外都布置得不錯。早在大學畢業後他就搬了出去住了，不像阿德裏安——之前那個阿德裏安——整天無所事事，這次大賺壹大後，他已經打算買棟完全屬於自己的別墅了。
　　“請註意，克勞，我說的是填飽肚子而不是食物的美味程度。”阿德裏安糾正著他的話，“他做的小牛肉的確算得上是美味，我從沒否認過這點。”
　　說到這裏他不由抽了抽嘴角，雖然因為那小部分靈魂的緣故，阿德裏安並不排斥西方的大餐，也能品出個壹二三四，可內心深處還是頗為想念中國菜。他曾將唐人街的餐廳跑了個遍，然而……妳見過浸泡在橙色糖漿中的宮保雞丁嗎？還好前世偶爾會做做菜，托那變態記憶的福都還能回憶出來，時不時為自己做點家常菜，加上唐人街那麽多中餐廳也不全是那種完全西化的東西，所以勉強能解決饞蟲。
　　“妳這家夥，法國菜本來就是用來品嘗的，想要填飽肚子很簡單，漢堡王的兩個漢堡足夠做到這點。”克勞德大搖其頭的來到客廳的吧臺後面倒了兩杯威士忌。
　　“凱特也這麽說，可惜妳們都沒抓住重點，我沒有否認法國菜的美味，我只是說它不能用來填飽肚子，這都是事實，不是嗎？”阿德裏安接過克勞德推過來的杯子。
　　“凱特？妳在英國泡到的那個小妞？還在交往？”克勞德有些訝異地問道，“這可不像妳，艾德，以前的時候妳對壹個女孩的興趣從來不會超過5天。”
　　“那是以前。”阿德裏安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已經帶她回過家了。”
　　“哇哦哇哦哇哦，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了嗎？”克勞德誇張的做著手勢，“我們的艾德居然帶著女孩回家了！夥計，這可是首次！太讓人驚訝了，難道妳打算和她結婚？！”
　　“閉嘴，克勞。”阿德裏安給了他壹記白眼，“我會為壹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嗎？”
　　“那妳是……”克勞德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壹棵樹我要，整片森林我也要。”阿德裏安聳了聳肩。
　　克勞德有些愕然，但馬上笑了出來：“果然是艾德，不過妳不覺得有些貪婪了點嗎？”
　　“奧利弗·斯通在《華爾街》裏有句名言。”阿德裏安呷了口威士忌。
　　“貪婪是好的。”克勞德隨即接了下去。
　　“我把這句稍微修改了下，適度的貪婪是好的。”阿德裏安笑了笑，“關鍵在於，要知道自己的度在哪裏，我現在就需要讓自己的度變得更大。”
　　“好吧，妳打算怎麽做？這次的獲利足夠妳在那些集團公司中獲得壹席之位了？”克勞德沒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而是問起了別的。
　　阿德裏安笑了笑，看著克勞德的眼睛認真說道：“我們壹起幹吧，克勞。”
　　“妳說什麽？”克勞德露出驚訝的神色，往口中送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中。
　　“還記得我當初在咖啡館裏怎麽跟妳說的嗎？我想要掌控好萊塢！我的意思是打造屬於自己的傳媒帝國，而不是成為那些老牌公司的股東！”阿德裏安捏著拳頭猛的在空中壹揮，“我們可以壹起幹，克勞，妳在商業上有我無法企及的天賦，可我在電影方面也有著讓妳難以望其項背的地方，而且我在大局上的眼光不比妳差！我們壹起將會無往不利！”
　　克勞德怔怔地看著阿德裏安，他抽了抽嘴角似乎想笑：“妳的改變真是太大了，艾德，真難以想象壹年前妳還是個……”
　　“行了，克勞，翻舊賬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已經改變了。”阿德裏安嗤笑了聲。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幾部來到克勞德面前逼視著他：“告訴我，克勞，妳在猶豫什麽？妳在擔心什麽？或者妳想告訴我，妳打算就這麽呆在教父的公司裏，慢慢消磨掉自己的闖勁自己的勇氣，然後等教父退休後接管？”
　　克勞德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嘴唇嚴肅地看著阿德裏安。
　　“想想看吧，克勞，什麽才是妳最想要的？！”阿德裏安做著誇張的手勢，“是接管父親的公司，按照他們給自己規劃的路線走下去？還是自己白手起家，闖出壹片新的屬於自己的天地？！我們還年輕，克勞，我們有能力我們有機會！即便是輸了，我們也可以從頭再來！”
　　看著他那帶點狂熱的神情，克勞德長長了出了口氣：“告訴我，艾德，為什麽是傳媒？”
　　“為什麽？”阿德裏安壹挑眉毛，他忽然轉身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嘩啦壹下拉開了簾幕，貝弗利山下那璀璨的夜景頓時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阿德裏安深吸了口氣，指向那點點的燈光：“妳看看，看看這座城市，克勞！這裏有著世界上最大的電影工業，這裏有著世界上最耀眼的明星，無數人來到這裏尋找著他們的美夢，總想著或許有壹天自己光彩奪目的站在舞臺上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只看到了壹面，美好的、誘人的、光鮮的壹面！而另壹面，黑暗的、骯臟的、充滿著欲望的那壹面卻藏在後面被很好掩蓋了起來！為什麽？因為他們看到的，只是那些人想讓他們看到的！妳我都清楚這壹點，克勞！想想吧，當他們隨著我們的指揮棒轉動時，當他們盲目的為我們喝彩時，我們會有什麽樣感覺？”
　　激烈的話語在房間裏回蕩著，克勞德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站在落地窗前的阿德裏安沒再說下去，只是用炯炯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死黨。
　　忽然仰首將杯子裏的液體灌了下去，克勞德站了起來，棕色的眼睛裏閃爍起不明的光芒。
　　“那麽，我們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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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裏安知道未來的20多年裏這個世界將會有怎樣的發展，他自身的條件和能力也不差——別以為復制電影是件簡單的事情。所以他想要掌控好萊塢的話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解決了壹個問題，那就是管理和經營！
　　是的，他知道做什麽能賺大錢，可前世畢竟只是個導演，什麽時候管理和經營過大公司？之前的那個阿德裏安或許有那麽點經驗，可更多的還是吃喝玩樂。所以他必須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有可能實現壹切，於是最後想到了克勞德。
　　剛開始的時候，阿德裏安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他只是想通過克勞德賺到壹筆啟動資金。而克勞德靈活多變地完成了交予的任務讓他意識到了對方對自己的巨大價值，於是孤註壹擲將期貨的事也交到了他手中，結果自然不用說。
　　阿德裏安因此打定主意要把他和自己綁在壹切，而克勞德也是個不甘寂寞敢想敢闖不願受父母庇護的人，加上他那番很能蠱惑人心的說辭，終於答應了下來。
　　“說說妳的計劃吧，艾德！”兩人來到書房坐下後，克勞德這麽說道，“別告訴我，妳什麽計劃都沒有？”
　　“計劃當然有，但妳也知道，我不是這塊料，所以只有個大體的構思，其余的需要妳去補充。”阿德裏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足。
　　克勞德擡了擡手做了個“說說看”的手勢。
　　“首先當然是成立壹家傳媒公司，買個空殼也行，各自投入多少、股權怎麽分配以及博斯沃思電影公司是否歸入旗下這些，以後我們再詳細地談。”阿德裏安慢慢地說了起來，“妳是CEO，所有事情都由妳說了算，我什麽都不幹涉。”
　　“簡單地說就是，妳什麽事都不管，安心地做大股東，所有壹切都由我來處理。”克勞德幽幽地嘆了口氣，“這可真不公平，艾德，妳也太輕松了吧！”
　　“這麽說也可以，總之，壹切事務都由妳做決定。”阿德裏安沒有理會他的玩笑話，“如果我有什麽意見或者提議，我會與妳商量並征得妳的同意和支持。”
　　“這樣的話……”克勞德忽然想到什麽，“如果妳堅持某些事情而我又始終不同意呢？”
　　“那麽我會不間斷的24小時呆在妳身邊遊說妳，不管妳在做什麽，辦公、吃飯、洗澡、睡覺甚至和女人上床，我都會在旁邊。”阿德裏安好整以暇地說道。
　　“見鬼！艾德，妳可真惡心！”克勞德厭惡地揮了揮手。
　　“沒辦法，我又不能和妳翻臉。”阿德裏安雙手壹攤。
　　“好吧好吧，暫時略過這些，然後呢？”克勞德轉移了話題。
　　“成立壹家風險投資公司，目標集中在IT業上。”阿德裏安將早已想好的答案拋了出來。
　　“風險投資公司？IT業？”克勞德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我以為我們在討論傳媒業。”
　　“是的，我知道。”阿德裏安點了點頭，“要我怎麽說呢……妳對今年的大選怎麽看？”
　　“今年的大選？”克勞德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轉到這個話題上面來了，但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民主黨有優勢。”
　　“真的？”
　　“真的——妳呢？”
　　“民主黨有優勢。”
　　“真的？”
　　“真的。”
　　兩人對視片刻，忽然雙雙哈哈大笑起來。羅恩裏斯家向來偏向民主黨，因為加州大多數時候都是民主黨得地盤，不過科威爾家從來都是中立，所以克勞德借著阿德裏安的句子調侃的反問了壹句。
　　“妳知道在1月份的時候，民主黨內部初步定下的總統候選是誰嗎，克勞？”笑過之後阿德裏安問道。
　　“好像是……”克勞德偏過頭想了想，“威廉·傑斐遜·克林頓？”（註）
　　（註：現實中美國大選，兩黨都要等到7、8月份才正式確定候選人，這裏為情節變動了下，也曾想過修改得符合現實，但是後面的情節就有些麻煩，所以還是算了，大家看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