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我要和妳做個約定

　　很快，娜塔莉就明白了阿德裏安那聲冷笑是什麽意思，今天拍攝的是馬蒂爾達和裏昂探討戀愛的戲份，其中的壹段臺詞就是她當初主動找到阿德裏安時所表演過的，還因此受到稱贊繼而打下得到這個角色的基礎。
　　可開拍之後無論她多麽的努力，阿德裏安始終不滿意，每個鏡頭幾乎都要拍上個十來次才肯罷休。娜塔莉很快明白了這是為什麽，可她根本不可能進行反擊，因為每次NG後阿德裏安都會非常認真的拉著她解說要拍的東西，而且非常認真非常誠懇，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最可恨的是，她有壹個從房間裏出來的鏡頭，只需要走出就完事，卻拍了差不多四次，當她質問的時候，阿德裏安卻很無辜的表示最開始三次都忘了開攝像機！
　　好吧，面對這種情況，娜塔莉也只好老老實實的按著阿德裏安的要求去做。既然他都不怕浪費膠片和時間，那麽她也只好變相的進行認錯？演員畢竟是不能和導演抗衡的，尤其是這個導演還兼著制作人和投資人的時候。
　　當然，這並不能阻止小女孩在心裏連續不斷地嘟囔著：可惡的艾德。
　　不過對於阿德裏安來說，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捉弄罷了，連懲戒都算不上，實在不需要放在心裏。再說他也沒有做的太過火，只有娜塔莉單獨壹人的鏡頭才會這麽做，而且這段戲份拍攝完畢之後很快就恢復成了正常情況。
　　他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是查理茲的反應。雖然早晨那會兒她很盡心的為他冷敷處理著受傷的眼眶，可到了劇組後隨即躲得遠遠的，似乎害怕見到他。
　　這壹點都不像她的作風。阿德裏安在心裏半開玩笑地說道。他要是真心想躲的話，查理茲怎麽可能打中他。只是想要把女人哄開心，壹定程度的忍讓是必須的，否則如何表現出男人體貼入微的壹面？不過這需要把好度，要讓她感受自己是在體貼她愛護她，而不是惟命是從不是毫無節制的遷就。
　　阿德裏安這次就稍微有些過，畢竟頂著個熊貓眼很容易產生些不好的影響，比如在劇組中的威信又或者成為八卦談資——他到片場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兩個記者。所以，要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以及相應的補償的話，那就虧大了。
　　“這是CZ公司的CZ750警用狙擊步槍，裝有浮置式重槍管，帶拇指孔的槍托可進行貼腮板及槍托底板的調整。”屋頂的陽臺上阿德裏安為娜塔莉介紹著接下來要用的道具槍，說了壹大堆後話鋒突然壹轉：“當然，這些妳都不需要知道，到時候擺好姿勢就行了。”
　　“誰說我不需要知道，就算以後用不著，難道不能有所了解嗎？”娜塔莉大為不滿。
　　“妳可以看說明書，我相信壹個能順利閱讀報紙的女孩完全可以看懂這復雜的槍械說明書。”阿德裏安挑眉說道。
　　旁邊的雷諾這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妳們不覺得，妳們這樣很有趣嗎？”
　　“是嗎？妳也這麽認為嗎，娜妲？”阿德裏安用拳頭抵住下巴眼睛微瞇的看向娜塔莉，後者直接給了她個鬼臉跟著把腦袋扭到壹邊去。
　　雷諾的笑聲更大了，阿德裏安則冷哼聲，然後查理茲走了過來：“艾德，克勞希望妳在工作結束後給他回個電話，他有重要的事情和妳談。”
　　“好的，我知道了。”阿德裏安點了點頭，看著查理茲正打算繼續說點什麽，對方卻低下腦袋不敢看他似的迅速走開。
　　註視著女郎的背影，阿德裏安皺了下眉頭，但又很快將其撫平。不過這並沒有逃過娜塔莉的眼睛，她當即好像發現新大陸地問道：“妳們之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發生什麽事情了？”阿德裏安做出壹副不解的模樣。
　　娜塔莉看了他好幾分鐘，然後眼睛彎了起來，就像下弦月壹般。
　　“艾德，妳的眼睛該不是查莉造成的吧？”她嘿嘿笑著，壹字壹句地問道。
　　“好了，夏洛克，還是把精力用到準備拍攝上面吧，如果不想再連續NG的話！”阿德裏安伸手在她腦袋按了按，半威脅半警告地說了聲，起身往攝像機那邊走去。
　　娜塔莉雖然對著他的背影做個大大的鬼臉，但還是依言在鋪著毯子的地面上趴了下來，扛起道具槍開始瞄準比劃。旁邊把這些都看在眼裏的雷諾聳了聳肩，也跟著趴下準備起來。
　　導演這工作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導演自身其實並不需要做什麽太多的具體工作，拍攝有攝影師，化妝、道具有化妝師、道具師，燈光有燈光師，就連後期制作都還有剪輯師。除此之外還有副導演、執行導演、場記以及無數助理，導演要做的只是進行宏觀調控，將這些家夥糅合到壹切，讓他們明白自己想要拍攝的是什麽。
　　簡單的說，導演自己首先要有料，知道怎麽去講壹個故事，然後會和大家溝通會讓他們彼此無間的配合自己的指揮棒。如果導演肚子裏面本身就沒有東西，給他再豪華的陣容也會拍出爛片來。這就是為什麽連卡車司機和錄像店老板也可以做導演。
　　這就是阿德裏安的優勢所在，這個世界再沒有別人比他更明白某些電影應該怎麽制作了，前世的執導經驗雖不多，可隨著今生不斷的學習，加上腦袋裏的記憶庫，已經形成了壹系列的優勢，所以相比起其他導演來，他拍攝起來只要演員狀態到位，既輕松又有效率。
　　所以在接下來的某次拍攝結束後，雷諾這麽對他說道：“我以為呂克已經很出色了，沒想到妳也不比他差，甚至在某些地方還比他更出色，很高興能和妳合作，艾德。”
　　能讓這個法國人說出這樣的話可不容易，雷諾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很幽默但也有脾氣不好的時候，而且骨子裏多少也帶著法國人那種有些莫名的驕傲。不過他也不是那種目空壹切的家夥，只是想要得到他的完全認可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和呂克·貝松合作已久。
　　“很高興聽妳這麽說，希望以後還能和呂克合作。”阿德裏安則是這麽回答的，他倒是沒怎麽擔心這個問題，和馬蒂爾達與娜塔莉的高契合度不壹樣，裏昂這個角色本來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如果在有參考的同時都還會搞砸的話，那麽阿德裏安還是早早買塊豆腐撞死比較好——唐人街有的是豆腐。
　　因此，阿德裏安工作之余的大部分註意力還是在查理茲身上，離上次事情又過了兩天，他那並不是很嚴重的黑眼眶已經開始漸漸消退，不需要再戴著墨鏡出門了，可查理茲依然還是那樣，說完工作上的事情就匆匆離開絕不多說半句。這和莫妮卡到來所引發的冷淡不同，她更多的是在擔心和猶豫著什麽。
　　“看看，查莉，看看這些家夥都在說什麽。”坐在沙發上的阿德裏安笑嘻嘻地看著收拾房間的查理茲，嘩啦嘩啦地晃動著手中的報紙說道，“《這個殺手不太冷》劇組發生事故，奇跡導演疑似眼睛受傷。他們可真會編故事，還特意放了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因為劇組周圍壹直時不時有記者過來轉悠，而剛好那天早晨因為事出突然，他沒有做什麽掩飾就到了劇組，於是遠遠的被拍下了壹張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多少還是能分辨出他眼睛上的黑圈，不過從壹開始所有的訪問都由劇組應付，而劇組在這種事情上面基本上都是無可奉告，所以記者們也幹脆隨意猜測起來。
　　“這不是很好嗎，妳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出現在媒體上，正好借這個機會為新電影造勢，不是嗎？”查理茲在收拾完後坐到了沙發上，又沈默了片刻後才開口說道。
　　“不不不，親愛的查莉，宣傳工作自然會有策劃部門去做，現在還不到時候。至於我自己，奧斯卡過去還不到兩個月，之前已經夠引人註目的，現在繼續的話會讓公眾感到疲勞的。”阿德裏安聳了聳肩，笑嘻嘻看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
　　查理茲的胸口急促的起伏了幾下，然後擡起頭來和他對視：“好吧，我為我那天早晨的行為向妳正式道歉，艾德。”
　　過了幾秒鐘阿德裏安才露出訝異的神色：“就這樣？”
　　“那妳覺得我還應該怎樣？！”查理茲頓時她瞪大眼睛氣鼓鼓的看著他，“別忘了，艾德，如果不是前壹天晚上妳的那些過分行為，我又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來！”
　　“我是在幫妳。”阿德裏安很無辜的攤開雙手，“再說，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而且那天晚上妳也相當享受，不是嗎？”
　　“妳……”查理茲壹時語塞，好吧，如果說她是在生氣莫妮卡的事情，那為什麽之前還和阿德裏安糾纏做過，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又不是不清楚。
　　“我只是……”查理茲做著手勢想要替自己辯解，可把理由在心裏過了壹圈後她卻發現這根本難以啟齒。
　　“該死的，我怎麽會遇上妳這樣壹個老板！”她捂住腦袋忿忿地叫道。
　　“好了，查莉，如果妳覺得壹定要我道歉才開心的話，那麽我就道歉好了。”阿德裏安說著將她摟入了懷中，查理茲只是稍微掙紮了下就放棄了。
　　這樣沈默了幾分鐘，她咬了咬牙忽然擡起頭來看著阿德裏安：“我要和妳做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