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相同和不同

　　半晌都沒動靜後，少女再次伸手敲了敲門，又過了兩、三分鐘，辦公室裏面才傳來了聲音：“請進。”
　　不大，但是很清楚，她略微放下了心，整了整衣服後推門而入，然後保持著最可愛最漂亮的笑容：“妳好，阿德裏安先生？”
　　仰坐在高靠背椅子上，顯得有些懶洋洋的阿德裏安有些訝異的擡起了眉毛：“布布？妳怎麽到這裏來了？怎麽沒人通知我？”
　　“嗯……抱歉，阿德裏安先生，我是……臨時起意……才到妳這裏來的。”局促地站在門口的布蘭妮·斯皮爾斯有些緊張和不安地說道。
　　“查莉不在外面嗎？”阿德裏安皺了皺眉頭，隨即又想到什麽得失笑了起來，“好吧，看起來她又……嗯，避開了——有什麽事嗎，布布？”
　　跟著他又招了招手：“過來坐吧，別傻站在那裏，這壹點都不可愛。另外，別這麽正式，我說過，私下沒人的時候可以叫艾德。”
　　“是的，艾德。”布蘭妮在心裏再次松了口氣，邁著輕快的腳步來到辦公桌前坐下，笑容也變明媚了許多，“希望我沒有打攪到妳。”
　　“不，當然不。”仰在椅子的阿德裏安攤了攤手，“事實上妳來得正是時候，我剛剛處理完了壹件事……哎！”
　　“怎麽了？”布蘭妮睜大眼睛，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叫了起來。
　　“沒事，忽然想到了壹個問題忘了處理，等會兒得提醒查莉才行。”阿德裏安趕緊擺擺手，微瞇的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忽然坐了起來將前胸靠在了辦公桌上，壹只手搭在上面，而另壹只垂在下面，看著眼前的少女：“那麽，有什麽事情嗎？遇到什麽難題了？”
　　“是……是這樣，我很高興當初能被妳簽下來……”布蘭妮抿了下嘴唇，拼命按捺住自己的慌亂和緊張開始講了起來。
　　她的口才實在算不上好，雖然有壹些小聰明，可還是太嫩了點，說起話來總是抓不住重點，於是到最後就變成了對自己這幾年經歷的回顧。如果是平時，阿德裏安早就出聲引導起她說話了，可現在卻單手托著下巴不時發出“嗯”的聲音表示在聽，但眼神的焦點卻分散著，垂在桌下的那只手似乎也在活動，整個身體也在微微動著。
　　“總之……埃裏克先生說那張EP單曲還算不錯，所以……所以……所以我想……我或許可以知道……專輯的籌備可能……我是說……我只想知道下而已。”布蘭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完，然後捏緊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不安地看著阿德裏安，生怕從他口中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來。
　　可惜她註定要失望，阿德裏安只是嗯嗯了兩聲就沒再說話了，眼睛始終微瞇著仿佛陷入了沈思，半晌之後才道：“就這樣吧，我會考慮的。”
　　不安甚至惶恐的情緒頓時席卷了布蘭妮全身，這是什麽意思？他這麽說是對這些話感到了厭惡？還是根本就不想想那些？上帝啊，我哪句話說錯了嗎？她要竭盡全力控制身體，才能讓自己保持著基本的平靜，她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的，可壹看到阿德裏安那心不在焉的神色，頓時又入墜冰窯。
　　“那麽，我就不打攪妳了，艾德。”她訥訥的說著站了起來後，在對方點點頭後隨即往門口走去。
　　“對了，布布。”阿德裏安忽然又叫住了她，“關於這個，過幾天我再找妳好好談談，別擔心，也不要太急，我會有安排的。”
　　如果放在其他時候，布蘭妮聽了這句話應該很高興才對，但此刻她的思緒已經被負面情緒所占據，任何話聽在耳朵裏都會被解讀出相反的意思。
　　他果然對我失望了嗎？布蘭妮有些絕望的想著，低聲回答了句“是的”之後迅速走出辦公室，走出好長壹段距離了才停下來大大喘了兩口氣。
　　見鬼！見鬼！我為什麽會這麽愚蠢！為什麽會說那種話！少女在心裏難過的想著。她看了眼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又回想到了那天在唱片公司的情景。
　　“成為和麥當娜並肩的歌手？別傻了，布蘭妮，妳以為妳是誰？妳哪點值得艾德如此投入？真不敢相信妳居然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艾德不過只是在安慰妳，如果他真的認為妳有潛力的話，又怎麽說這種這種不切合實際的話？！”克裏斯蒂娜當時毫不留情的譏諷著她。
　　這是她們在被壹起被簽入AC傳媒旗下MU唱片後首次爆發沖突，早在米奇老鼠俱樂部的時候她們就是競爭對手，相對那些在俱樂部解散後的昔日同伴，簽到MU唱片後的兩人難免有種優越感，哪怕並不是正式合約。尤其是她們是被阿德裏安親自簽下的，這種優越感隨著阿德裏安的眼光備受稱贊而越發的多了，兩人之間因此也變得有些針尖對麥芒。
　　不過布蘭妮和克裏斯蒂娜都有些小聰明，知道在MU唱片的陌生環境中熟悉的對方是最好的依靠，所以即使彼此依然存在競爭，程度也比在MMC時大不了多少。可隨著不斷融入環境，加上阿德裏安不露痕跡的分化，兩人之間的矛盾也就越來越深。
　　於是在私下裏壹次聊天得時候，克裏斯蒂娜驕傲的表示阿德裏安很看好自己，被她這麽壹激，布蘭妮當即拿出了當初他對她的“和麥當娜並肩”的許諾，早已經對布蘭妮能獲得阿德裏安更多關註而不滿的克裏斯蒂娜——從這點來說，阿德裏安持之以恒的洗腦工作可謂卓有成效——當即抓住機會好壹陣嘲諷。
　　幸虧兩人當時獨處壹室，沒有被別的人聽到，否則布蘭妮肯定會被克裏斯蒂娜尖刻的語言弄哭的。仔細想想的話，的確如此，她的唱功不算最好，舞蹈不算最好，也就比較甜美可愛，可這樣的女歌手實在太多了，如果甜美可愛就能成為流行天後的話，那麽世界上的流行天後未免太多點。
　　所以布蘭妮被打擊得異常淒慘，而克裏斯蒂娜連續好幾天異常的揚眉吐氣。布蘭妮雖然不甘心，可對方說得的確都是事實，雖然阿德裏安的眼光出色已經是公認的了，但在音樂方面還沒有有力的證據，所以這段時間她壹直惴惴不安，生怕阿德裏安真的是對她不滿，那些許諾只是空頭支票。
　　有時候事情想得太多，只會讓人越來越找不到方向，加上不斷的自我暗示，事情也就會越來越糟糕。布蘭妮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情商上面不是壹般的差，雖然壹門心思想要知道阿德裏安的真實態度——再次說明他持之以恒的洗腦工作的確卓有成效——卻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直到那天在公司看到那個叫詹妮弗·洛佩茲的拉丁女人，在阿德裏安的帶領下到公司來試唱和試舞，又聽說藝術總監埃裏克·諾頓對其評價很高後，布蘭妮再也按捺不住鼓起勇氣私自來到博斯沃思影業想要壹探究竟，卻沒想到得到的結果是最壞的。
　　要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就這樣壹走了之？布蘭妮看著辦公室的大門猶豫的想著，她實在很不甘心。她做夢都想當大明星，尤其是參加了MMC之後，對那種演出結束後大眾熱烈的歡呼的感覺尤其迷戀。所以當她得知俱樂部要解散後無比郁悶，得知有人想要簽下她後又無比興奮。所以當阿德裏安反反復復表示，他很看好她，她有成為第二個麥當娜的潛力，不要讓他失望的時候，她總是很努力的表現自己以求繼續保持對方的青睞，只要能成為大明星，布蘭妮不在乎要付出什麽。
　　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或許艾德剛才只是因為別的事情分神了？布蘭妮糾結的想著，她沮喪的發現，自己應該在辦公室裏再多呆壹會兒，或許那樣會有轉機出現，可現在，她只能傻站在這裏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她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辦公室的門終於開了，跟著，壹直註視著門口沒有移開過目光的布蘭妮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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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爾斯滕對著鏡子仔細的擦拭著臉蛋，又用杯子漱了漱口，然後才開始簡單的補起妝來，不得不說，阿德裏安辦公室裏的東西還真是齊全。回想之前的種種，她難免有種惡心的感覺，畢竟是第壹次做這種事情，親身體驗和從錄像帶裏看到可是兩碼事，尤其是她居然還咽了下去部分，可那又怎樣呢？這些都是值得的。
　　至今回想起來，她都還為那天的沖動捏了把冷汗，她太傻了，哪有當著對方的面如此露骨的詢問的？她在某些方面雖然很成熟，但也在某些方面很稚嫩。然而，她的賭博很成功，不僅讓她成為了最知名的童星，還因此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上帝啊，那可是奧斯卡！想想媽媽當時的神情，想想那些恭維她的人們，付出的代價都是值得的，這是她到目前為止做出的最為正確的決定！
　　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站到穿衣鏡前轉了幾圈，裏面那穿著蕾絲邊小洋裝，到膝蓋下面得白色絨襪以及紅色圓頭皮鞋的少女和最初沒什麽兩樣。克爾斯滕滿意的點帶妳頭，轉身出了辦公室的盥洗室，她今天可是刻意如此穿著的，效果看起來很不錯。
　　“嗨，艾德。”她風情萬種的和活動著身體的阿德裏安打著招呼，只是某些方面她難免還有些青澀和稚嫩，讓她顯得有些怪異，不過同時也有種不壹般的味道。
　　“哦，親愛的琪琪，妳始終是如此得美麗，如此的……出色。”阿德裏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用玩味的語氣說道。
　　“謝謝誇獎，如果妳喜歡的話，以後的指導內容也許可以多加壹項了。”克爾斯滕露出個乖巧的笑容。
　　“沒問題，只要妳不介意。”阿德裏安聳了聳肩。
　　“那麽我就回去了，妳知道我不可能出來得太久，雖然我很想再多呆片刻，甚至……”克爾斯滕眨了眨灰綠的眸子。
　　“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對嗎？”阿德裏安不置可否的笑道。
　　有些失望的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她故意提起小洋裝的裙角做了個屈膝禮，然後施施然地走出了辦公室。她今天特意過來其實是想要更進壹步，因為某些原因，壹旦過了這條線，她和他的聯系將會更為緊密，她以後也會得到更多的機會，也不會擔心什麽童星魔咒之類的。
　　不得不說，克爾斯滕是個富有心計的女孩，只是阿德裏安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即使到這壹步了，最後守著那條線沒有越過。不過克爾斯滕並不擔心，對方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更何況都到這壹步了，是否越過那條線已經不再重要，所以這是遲早的事情。
　　我可是相當期待自己的第壹次呢，艾德。這樣想著的克爾斯滕微微有些興奮，可當她關上辦公室的門後，轉過身來頓時被嚇了壹跳，壹個和她差不多大的棕發少女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直勾勾地看著她。
　　“妳是？”克爾斯滕有些緊張和小心地問道。
　　“妳怎麽會……從辦公室裏出來？”對方遲疑又急促地問道，語氣裏充滿著不解和不能置信。
　　她壹開口，克爾斯滕就聽了出來，就是剛才到辦公室來找阿德裏安的那個，還在接受唱片公司培訓的小歌手，她在辦公桌下面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剛才在裏間，我聽到了妳和艾德的談話。”克爾斯滕做出坦然的模樣。
　　“妳怎麽會在裏間？”對方隨即追問道，帶著焦灼和驚疑不定的神情。
　　“我也有些事情和艾德談談，關於我的新電影的事情。”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的克爾斯滕在肚子裏輕笑了兩聲，回想之前，雖然她的精力都在香蕉上面，但還是聽到了不少內容，雖然知道阿德裏安很花心，沒想到他還如此不擇手段。
　　想到這裏克爾斯滕不由再次打量起了對方，圓潤的臉蛋已經開始變尖，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身上，穿著很簡單卻顯得漂亮和可愛，壹時間她竟微微有些嫉妒。克爾斯滕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裏，這也是她急不可待想要在此刻更進壹步的原因。不過很快這嫉妒就被拋在了腦後，畢竟對方是歌手，而自己是演員，沒有直接的沖突。
　　“妳叫布蘭妮·斯皮爾斯對嗎？”克爾斯滕露出個可愛的笑容，隨即伸出手來，“很高興認識妳，我是克爾斯滕·鄧斯特，妳可以叫我克爾斯滕或者琪琪。”
　　“謝謝——我在哪裏見過妳嗎？”和她握著手的布蘭妮疑惑地說道。
　　“哦，我今年年初剛剛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克爾斯滕輕描淡寫地說道，“多虧了艾德給我安排的角色，我是來感謝他的，當時我去裏屋幫他拿東西，卻不料外面來了人，因為不想被誤會，所以我等妳離開後才出來的。”
　　“奧斯卡最佳女配角？”布蘭妮睜大了眼睛，雖然她更喜歡唱歌跳舞，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奧斯卡最佳女配角意味著什麽。
　　“妳真是太厲害了，琪琪！”她贊嘆地說道，毫不掩飾的露出羨慕的神色，“妳似乎不比我大，沒想到……”
　　“這都是阿德裏安的功勞，他的眼光很準，他說這個角色適合我，能讓我充分發揮出演技，那麽就壹定能行。”克爾斯滕微笑著說道。
　　布蘭妮頓時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下後小心問道：“妳是……妳是怎麽做到的？我是說……怎麽讓艾德這樣……”
　　果然是壹點說話的技巧都沒有。克爾斯滕在心裏輕嘆了聲，臉蛋上的笑意更濃了。
　　“很簡單，全方位的毫無保留的向他展現自己，要充分讓他感到滿意。”克爾斯滕認真地說道，“或者說，要虛心向他請教，像認真的學生向自己喜歡的老師請教那樣，那樣他壹定會充分指導妳該怎麽做的。”
　　說到這裏她拍了拍對方的胳膊：“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下次見面我們再聊吧。”
　　隨即，克爾斯滕繞過了布蘭妮往走廊走去，而布蘭妮則站在原地繼續的發著呆，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想到。
　　我可是幫了妳大忙，艾德，以後千萬別忘了感謝我。少女壹邊走著壹邊在肚子得意的想著。沒走兩步她忽然壹楞，因為走廊的中間地方正站著壹個高挑的身影，標準的OL的服飾把她的身材襯托得纖細畢露，讓她看起來既漂亮又性感，只是看著克爾斯滕的目光顯得有些冷漠。
　　少女知道是誰，阿德裏安的女秘書查理茲·塞隆，她的確相當的美艷，此刻這麽站在這裏又這麽看著她，無疑是聽到了她的那些話。克爾斯滕在心裏輕哼了聲，並沒有放在心上，繞過查理茲後繼續往外走去。
　　暫時不提這兩個女孩，阿德裏安最近終於將那部關於戰爭的拍攝於《艾瑪》之前的新電影，從別的渠道透露出了壹點消息給媒體：極有可能是關於威廉·華萊士的，爭取蘇格蘭獨立的古代戰爭電影。
　　這條消息傳播開了之後頓時嘩然壹片，很多眼巴巴想要知道新電影內容的記者或者評論家什麽的，都宛如發現美食壹般紛紛參與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