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佳選擇

　　“把手伸出來。”天壹說道。
　　顧綾猶豫了兩秒，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那姿勢像是等待著對方拿尺子打手心。
　　“雙手。”天壹這時補充道。
　　顧綾看著他的眼睛，想從中讀出些什麽來，但顯然是無濟於事的：“我先聲明，妳要是對我做什麽奇怪的事……”
　　“少啰唆。”天壹打斷道，不過語氣並不嚴厲，只是顯得有些不耐煩。
　　顧綾嘆了口氣，照他的話，伸出了兩只手。
　　天壹將兩件東西放進了顧綾的手心，壹是她的那部手機，二就是緋色潘多拉，確實，接過這兩樣東西是得用兩只手才行。
　　“如果妳哪天想通了，要跟我……跟逆十字合作，我依然隨時歡迎。”天壹的語氣很誠懇。
　　“就這樣？”顧綾道：“那錄像呢？”
　　“錄像我就不公開了，但我會留著母帶，妳個人依然可以保持神秘。只不過銀影以後恐怕將被更多人所得知，妳的組織將為今晚的行動負責。”天壹說到此處，突然眼前壹亮，露出壹個溫和的微笑：“真的發光了呢。”
　　顧綾也註意到了自己手上的緋色潘多拉正在發著光。但她也沒有太在意，只是隨手將其放到了寬松的上衣口袋中，鉆石不再和她的皮膚接觸時，便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妳就這麽跟我算了？”顧綾不相信天壹會是這樣的人。
　　“啊，就這樣吧。”天壹不像在開玩笑，從表情和語氣也看不出是在戲弄她。
　　顧綾道：“連鉆石也給我？”
　　“那時不是說過嗎，天上的星星也摘給妳。”天壹回道。
　　顧綾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在書店中的壹句戲言：“可那天我去跟妳講的話，全是為了騙妳。”
　　“女人騙男人，有什麽錯？”天壹笑了，但不是嘲笑，他雙手插袋，欲轉身離去：“所以，男人原諒女人，也是應該的。”
　　“在那兒扮什麽酷啊……明明剛才還跳著難看的Disco……”顧綾小聲道。
　　但這話天壹顯然是聽見了：“我今晚還有別的事情要辦，如果妳覺得，在這件事上非得等我跟妳算完了賬才能釋懷，那來日方長，以後再說吧。”他突然又變得冷淡起來，說完這話，向前踏出兩步，輕盈地飛起，消失在了遠處的夜空中。
　　“明明剛才變得像個好男人了呢……”顧綾的這句話，是斷然不會讓天壹聽見的。她開始明白了，自己那個瘋狂的弟弟為什麽會加入逆十字，屈居於此人之下。
　　天壹可以像冷血殺人魔那樣不帶任何同情地對待壹個陌生人，卻又可以像個聖人似的原諒了算計自己的顧綾；他可以像個孩子壹樣沈浸在遊戲中，也可以像個過時的大叔壹樣忘形地跳起Disco；當他無精打采地和妳說話時，心中可能已經將妳從腳底板到頭發絲都分析了個遍；而當他壹本正經的時候，可能又會隨時就蹦出壹句刷新下限的廢話。
　　讓人看不透，猜不著的男人，理應敬而遠之。卻又會使人忍不住想去靠近，仿佛是解開壹個神秘的謎題壹般，去了解他。
　　顧綾拿起了手機，按鍵撥通了壹個號碼，對面響起顧問的聲音：“餵？老姐是吧，什麽事。”
　　“看來我這次真的得跟妳們組織合作了。”顧綾說道。
　　“哦，已經輸掉了啊。”顧問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妳早就知道我壹定會輸？”顧綾問道。
　　“三天前老板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是個什麽結局了。”
　　“妳就不聲不響看著老姐被人欺負？”
　　顧問道：“啊？他怎麽妳了？”
　　顧綾嘆了壹聲：“妳只要知道，他贏了，各方面的。”
　　“這樣啊……”顧問應了聲，回答了剛才的問題：“那個……我袖手旁觀應該是妳和他的共同願望吧，這是妳們兩個之間的遊戲，如果我插手，無論站在哪壹邊，這遊戲就沒有意思了。”
　　“算了，反正現在也都結束了。”顧綾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問道：“另外，他剛才說今晚還有事要辦，難道他在巴黎還有別的計劃在進行？”
　　顧問想了想，回道：“據我所知是沒有……哦，對了，他是去見月妖了吧，話說，其實那個女人挺可疑的啊……餵？餵？”話還沒說完，通話就已經中斷了。
　　顧問看了看手上的話筒，聳聳肩，自言自語道：“吃錯藥了。”
　　…………
　　巴黎的另壹邊，某條街上。
　　紙俠的面前十余米處有壹個紙牢，壹頭兇惡的怪物正在裏面掙紮。
　　那怪物似是人形，穿著女人的連衣裙，膚色慘白，身體比例和正常人類壹樣，但其白面赤目、獠牙畢露，披頭散發，十指如鉤。
　　月妖壹旦受到刺激或者受傷，就會變成此刻的恐怖模樣。她的頭發如同有生命的觸手壹般可以操控，其握力即可將人輕易勒死，她獠牙和雙手的攻擊足以撕碎鋼鐵，身體有極強的恢復自愈能力，就連她的神智亦陷入半瘋狂狀態，精神能力的攻擊對其完全無效。在體制變異型的能力者中，她無疑是能力非常強的壹個異類。
　　眼看紙牢在月妖的攻擊下即將被破壞，紙俠趕緊趁這時機，將倒在壹旁受傷的喬治和狄克二人用紙毯送到遠處。
　　“現在城裏很亂，也不能指望增援了，妳想辦法送喬治到醫院去吧。”紙俠對傷勢較輕的狄克高聲道。
　　“那妳自己小心。”狄克也是第壹次看到能力者在眼前戰鬥，有些驚魂未定，不過從剛才他和喬治拿槍沖上去的結果來看，他們應該是幫不上忙了。
　　待那二人逃走，月妖終於是突破了紙牢的控制，壹出囚籠，其身形便疾如幻影壹般，殺到紙俠面前，利爪落下，卻揮了個空。只見得地面被撕裂開數道幾尺長的裂痕。
　　紙俠則已然飛到了空中，他知道，作為分子影響類能力者，制空能力是自己的壹大優勢，尤其是面對這種近身作戰型的對手時，他完全不用著急。
　　“沒想到，當我們找到了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時，卻已經沒有意義了。”紙俠念道：“這座城市已不具備可以關押妳的條件了，我不知道妳是否和城中正在發生的這場混亂有關，但我想，此刻我最佳的、也是唯壹的選擇，就是殺了妳。”
　　月妖的說話聲也不再動聽，她原本的柔聲細語，變成了喊啞了嗓子般的低吟：“就憑妳嗎？只有半邊臉的醜八怪？”
　　紙俠冷哼道：“要說長得恐怖，彼此彼此。”他壹揮手指，壹支尖銳的紙矛在手邊匯成，咻壹聲就朝月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