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失聲

會議室裏，寒邃摸著口袋裏今早出門時順手拿的魚飼料，看著匯報的人，有些頭疼。

向北壹不知道為什麽很喜歡那條錦鯉，雖然他已經餵死了兩條。要再找到壹條相似度很大的難度不小。

第壹條錦鯉的出現其實也是個意外，林洋投著玩的，兩年來了沒人管過它竟然也沒死，誰也沒看出來它吃貨的本性，結果自從向北壹開始餵魚起，壹周後它就撐死了。

那條魚死的那天寒邃沒讓他知道，他早上起來，寒邃不讓他出門，他還小小地鬧了脾氣的，站在門口，不說話是常態，但那天他連眼神都不搭理人，像是技藝不精湛的木匠隨意拿了幾根長竹竿用長釘子釘出來的劣質木頭人。

寒邃讓人拿著那條吃貨錦鯉的屍體跑遍了整個F市的所有和魚有關聯的地方，第二天傍晚才找到壹條體型大小顏色斑點都差不多壹致的錦鯉二號。

第三天，向北壹又可以開始餵魚了，他只當前兩天是寒邃發病了，故技重施將他封禁在別墅裏而已。

而錦鯉二號在向北壹定時定點的不懈努力下，於九天後，死了。

錦鯉三號找了四天才找到，那四天裏，向北壹身上有壹股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很明顯的焦躁。第壹天他扣手指，扣被單，甚至無意識地扣寒邃心臟上的疤，第二天手指甲被他啃得破破爛爛的，到第三天，他坐在床上，團了三打A4紙的紙團，掌心都是通紅的。

到第四天的時候，他什麽也不做了，不再扣東西，也不再啃指甲，放在他手邊的A4紙他也沒有動，像耗盡了電量的小機器人，呆滯著雙眼。

錦鯉三號到今天已經存活第六天，寒邃今早起來的時候，看著向北壹熟睡的臉龐，心意突起，出門時就把魚飼料順走了。

他打算等錦鯉四號找到的時候再將魚飼料放回原處，但管家發來的照片裏，小蚯蚓的模樣長得實在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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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蚯蚓，最終還是沒有發揮到向北壹想要的功效，因為這條錦鯉居然挑食，它不吃蚯蚓。

管家站在向北壹邊上，側向傾斜著看著向北壹手裏的長竹簽子，又看了看水裏吐泡泡的錦鯉。

竹簽是管家在廚房裏找的，壹端在向北壹手裏，另壹端戳著壹根蚯蚓。

管家是知道錦鯉已經更新到第三條版本了的，所以他此刻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沒有和向北壹說這蚯蚓太大了，錦鯉可能吃不下。

向北壹這天沒有餵成蚯蚓，但是還是在水壇前坐了很久，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錦鯉，不知道在看什麽，偶爾拿手撥動出水花，看起來是和錦鯉玩壹般。

夜裏，他洗完澡後，寒邃在他手心塗抹著藥水。他用小鋤頭鋤出來壹條小泥鰍和手掌心的兩個小水泡，還被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挑破了，滲了血。

寒邃擦完藥後他盯著手心的紫色藥水，不知道看什麽，看了很久，直到寒邃去衛生間洗完澡出來。

寒邃推開門出來的時候，他罕見的擡眼看了壹下，就壹下，很快就移開了。

寒邃放下擦頭發的毛巾，走近揉了揉他的頭發，很滿意他現在雖然不願再開口說話，但至少不惡意傷害自己身體也不試圖逃離的狀態。

“怎麽了？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

向北壹沒有出聲，手裏揪著壹截被角，垂著眼眸，看著他跪壓在床沿的膝蓋。

寒邃將他抱進懷裏，“小北，我之前說過，妳有什麽訴求可以和我說，現在也壹樣。”

話落，臥室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回答的聲音，片刻寒邃又補充道：“這次沒有條件。”

向北壹擡起頭，他望著寒邃，似乎是在辨認真假，眼裏沒有太多信任的意味。

寒邃親了親他，重復道：“這次沒有條件。”

而後寒邃就看到向北壹的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聽到聲音。

“嗯？”

向北壹還是望著他，唇還在動，唇形大概是要和他說魚飼料的，但卻是無聲的。

寒邃皺了皺眉，恍然間記起，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向北壹的聲音了。

平日裏他是不肯說話的，後來在床上也不願再哼聲了，他以為他只是習慣了。

“小北，妳說什麽？”寒邃讓他坐在自己面前，面色有些凝重的看著他。

向北壹咽了咽口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他確實發不出聲音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記不清在哪壹天，他想說些什麽，但沒能說出來，他壹開始也沒註意，後面接著他試了幾次，偶爾還能有聲音，但最近是不能的了，就好像是忘了要用哪個地方發音。

他剛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明知道沒法發出聲音卻還是回答了，可能是壹因為他真的很不想讓那條錦鯉挨餓？雖然它長得越來越醜了。

“別動，等我回來。”

寒邃留下話就快步下了樓，向北壹望著沒有關上的房門，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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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準備睡下的管家，此刻披著外衣站在走廊裏，看著罕見的火急火燎的人，倒也不覺得異常。

只要是關於樓上那孩子的事情寒邃就不是個正常的狀態。

“我從來這裏之後就沒有聽到他說話。”管家如實說著。

“壹次也沒有嗎？”寒邃眼眸不算平靜地盯著他，似乎是希望他能說出點不壹樣的話，或者說希望管家這是在和他開玩笑，其實向北壹每天都和管家說話了，只是不和他說話而已。

“沒有。”管家：“我以為他只是討厭我就不和我說話。”

這句話無疑是戳心窩子的，戳寒邃的。但寒邃此刻無暇顧及戳不戳心窩子，他面色沈重地上樓，留下管家在原地嘆了口氣。

……都是苦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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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優癱）（虛脫）

周五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