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綠榕習俗

　　夜晚。
　　壹家咖啡館內。
　　莉莉婭特滿臉忐忑地坐在位置上。
　　她並沒有偽裝，用的是本來的面貌，畢竟現在調查局的人都成了瘋狗，還進行秘密活動反而更加容易暴露，不如光明正大地見面交談，偽裝成朋友聚會的形式。
　　這也是神使大人的要求。
　　想到神使大人會用本來面目跟她見面，莉莉婭特就感覺十分欣喜，這意味著自己獲得了更多的信任。
　　但想到自己上次被交代的事情沒有辦成，不由又有些忐忑。
　　咖啡館內燈火通明，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外面點燃煤氣路燈的街道。
　　莉莉婭特戴著眼鏡，顯得十分秀氣，相貌也算中上，吸引來不少男士的目光。
　　她強忍著不適，又等待了十幾分鐘，忽然看到壹位三十來歲、相貌普通、蔚藍眼眸的男士推開咖啡館的門扉，略微掃視壹圈之後，就向著自己的位置走了過來。
　　“妳好，白鴿……”
　　亞倫雖然沒有用渡鴉面具，卻戴著本傑明的人皮面具，坐在莉莉婭特對面，壓低聲音：“妳可以叫我亞索先生！”
　　“亞索先生……”
　　莉莉婭特努力讓自己的神態顯得自然，好像在跟朋友聊天壹樣：“實在抱歉，上次您需要的事物我父親那裏並沒有……”
　　這裏指代的東西，自然是亞倫想要的夢界定位技術。
　　聽到這裏，他眉頭不由壹皺。
　　莉莉婭特連忙補充壹句：“不過我父親保證，他會向更多渠道追尋的！”
　　‘更多渠道？多倫家族已經沒落，除了那個綠榕議會之外，也找不到其它渠道了吧？’
　　亞倫心裏沈思著，順帶叫來服務生，點了壹杯熱可可。
　　他沈思了壹會，直覺莉莉婭特說得是真的，她不敢對自己撒謊，而她的父親只要心疼女兒，也不會在乎壹道隱秘知識。
　　所以，多倫家的確是沒有夢界定位相關技術。
　　而他們背後的綠榕議會，必然對自己的存在十分懷疑，短時間內，大概率是弄不到手的。
　　“我明白了，妳繼續努力。”
　　亞倫端起精致的釉色瓷杯，品嘗了壹口香醇甜美的可可。
　　“還有……關於上次送信的事情……”
　　莉莉婭特隱晦地提及上次關於情報與調查局的事情。
　　“現在已經有了更新的進展……話說回來，妳有聽說過女巫之家發生的可怕事情麽？”
　　亞倫平靜問道。
　　這是整個綠森市都知道，報紙上大肆討論的事情，甚至有大量昆蟲出現的小道消息也在滿天飛，在公開場合討論並不會引來什麽註意。
　　“我聽說過……並且也有做過壹定調查，發現綠森市的貧民區裏，類似的事情似乎發生過多起，並且，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
　　莉莉婭特神情凝重：“該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吧？”
　　她實在想不通，那個羅伯茨完成晉升之後，怎麽還敢不跑，反而留在綠森地區搞事情！
　　“恐怕是的……”
　　亞倫嘆息壹聲，望著窗外。
　　到了九月末，哪怕是夜晚，煤氣路燈之下依舊有些人流。
　　其中大部分是站街女郎、以及壹些流動商販。
　　亞倫註意到壹個推著小手推車的商販，他五十來歲，頭發斑白，平平無奇，售賣的商品卻很有趣——那是壹些榕樹的樹枝所制作的雕像、頭冠等手工藝品。
　　“就快到綠榕節了啊……”
　　莉莉婭特望著這壹幕，卻是非常熟悉：“在往年冬季，綠森都會舉行盛大的慶典，祭祀【綠榕樹祖母】，這是從法布裏王朝，甚至更早的綠森林時期，就遺留下來的風俗，它已經融入了所有綠森市民的血液中……”
　　“後來，雖然伴隨聖靈教的傳播，將老祖母歪曲為綠天使，但也不得不保留這壹習俗，現在的綠森市將九月的最後壹天作為綠榕誕辰，人們哪怕不參加慶典，也往往會買上幾件綠榕樹制品，放在家裏……”
　　“這壹民俗，被許多學者研究過，而在神秘界中，被廣泛認為與那位綠森伯爵有些關系……”
　　……
　　“原來是這樣……”亞倫將壹張紙幣壓在釉色瓷杯之下，站起身：“我們出去走走！”
　　莉莉婭特莫名覺得這位亞索先生似乎有些傷感，讓她眼眶都不由壹酸，心裏感覺十分奇怪。
　　不過，她還是套上外套，戴上有紗簾的帽子，跟在亞倫身後。
　　綠森市的九月末，天氣已經變得極為寒冷。
　　而那些破產者與窮人卻不得不典當掉自己能禦寒的大衣，在寒風中簌簌發抖，不得不壹直跺腳運動保持體溫。
　　“這位先生，買壹件受到綠榕樹祝福過的物件吧，它會保佑妳的。”
　　行走在街道上，不時就可以看到兜售綠榕制品的小商販。
　　“這件……什麽價格？”
　　亞倫停在壹名穿著單衣，頭發半白的老嫗面前，望著她籃子裏的簡陋物品，隨意挑出壹件由綠榕枝條編織的護額，隨口詢問。
　　“五個，不，只要三個便士！”
　　這位老夫人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亞倫。
　　亞倫沈默壹下，掏出五枚銅子，交給了她，在對方的感激聲中，把玩著手上的護額。
　　“謝謝您，好心的先生。”
　　老太太連連道謝，顯得很有禮貌，讓莉莉婭特不由好奇問道：“這位夫人，您看起來很有教養，為什麽會淪落到……抱歉……”
　　“這沒有什麽好說的，我的先生投資的生意崩盤，我家因此破產了……”老太太嘆息壹聲：“好在賣掉原本的宅子之後，我們還清了欠款，現在雖然住得擠了壹點，但等到小考爾斯大學畢業，找到壹份好工作，壹切都會好起來的。”
　　“壹切都會好起來的，願綠榕庇佑妳！”
　　莉莉婭特做了壹個手勢，亞倫認得，是古代祭祀綠榕樹時的壹個禮節。
　　“老祖母庇佑妳。”老太太眼睛壹亮，同樣如此回答。
　　莉莉婭特正要跟隨亞倫離開，忽然聽到身後壹聲悶響。
　　她壹轉身，就看到那位老婦人倒在地上，昏厥過去，她的腹部急速膨脹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正欲破體而出！
　　“這是……”
　　莉莉婭特瞳孔壹縮，想到了發生在女巫之家與貧民區的那些可怕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