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尾奏

　　普爾茅斯。
　　翠絲路過壹條街區，驀然停住腳步，望著前方坍塌的建築，恍惚出神。
　　已經臨近新年，市政廳也在路邊的電燈與樹木上懸掛彩帶，努力想要營造出壹點節日的氣氛……
　　但所有的市民心頭都宛若壓抑了壹層陰霾。
　　距離官方報導的‘馬爾夫座流星雨撞擊事件’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但翠絲的神情依舊有些恍惚。
　　按照報紙上的說法，壹場恐怖的流星雨降臨了普爾茅斯，甚至導致大半個傑斯頓區因此毀滅！
　　而散落的隕石，也在其它地方造成了可怕的沖擊與傷亡。
　　但很多人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酒館之中不少人信誓旦旦地保證他們看到了會飛的人、閃電寒冰等超自然力量的破壞、以及怪物！他們宣稱帝國隱瞞了普爾茅斯受到非凡襲擊的事實！
　　就連教堂中的教士，也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翠絲倒是感覺還好。
　　——由於下城區實在沒什麽值得襲擊的目標，因此土著半神與隱秘組織襲擊沒有將這裏作為目標，沒有交戰，也就沒有破壞。
　　結果就是在襲擊過後，原本貧窮、骯臟的下城區，反而成為了普爾茅斯保存最為完好的區域之壹。
　　不得不說，這是壹種諷刺！
　　“翠絲！”
　　這時候，迎面走來了壹位青年。
　　翠絲擡頭望去，不由怔住，臉上飛快閃過壹抹緋紅。
　　來者穿著筆挺的貴族禮服，腰間懸掛著壹柄刺劍，眼眸宛若最為高檔的紫寶石，相貌英俊無比——整個人就宛若美玉鑄成的神祇！
　　只是，翠絲並不認識這位壹看就是上流社會大人物的先生。
　　嗯，如果是曾經的客人的話，她壹定不會忘記的。
　　事實上，那些姐妹大概寧願倒貼錢也很想做對方的生意。
　　翠絲低下頭，不敢再想壹些過於風流的事情，似乎僅僅肖想對方也是壹種褻瀆。
　　“日安，先生……我們，認識麽？”
　　她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見過妳壹次，嗯，看到妳跟貧民區的孩子們壹起，妳是壹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
　　亞倫隨意地聊著天：“最近普爾茅斯遇到了很多事情，妳家裏的情況怎麽樣？”
　　“還……還好，先生。”
　　翠絲聲音宛若蚊子扇動翅膀壹般輕微：“我們街區並未受到散落的隕石撞擊……嗯，我母親還獲得了壹份工作，是市政廳提供的，前往傑斯頓區擔任‘瓦礫婦’……每天都能領到面包，還有薪水。”
　　所謂的‘瓦礫婦’，就是清理那些廢墟瓦礫的人，因為救災任務繁重，許多男性都不夠用了，不得不雇傭部分女性……
　　“那很好。”
　　亞倫露出壹絲微笑：“壹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壹切都會好起來的。”
　　翠絲回以微笑。
　　……
　　亞倫繼續往前走，進入壹條巷道。
　　四周的光線驟然變得昏暗，許多原本想要前來這裏的行人突然改變了想法，轉而走向其它路徑。
　　並且，周圍的信息也變得‘守秘’。
　　這並非是增添了壹層反占蔔反預言的措施，而是更加隱蔽的‘守秘’，縱然有非凡者路過乃至占蔔這裏，都會得到虛假的‘壹切正常’的結論。
　　於巷道陰暗中，緩緩走出壹位身穿灰袍、有著玲瓏曲線、卻令人看不清面孔的女士。
　　“日安，‘守秘人’閣下！”
　　亞倫略微行了壹禮，微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守秘人’以空靈的聲音道：“‘破曉’隕落，祂的殘軀部分為連我在內的四位司歲所得、部分散落靈界，化為恐怖的秘境與各種詭異的怪物……妳似乎對此有所需求？”
　　“是有所求，但我不會進入靈界了。”
　　亞倫認真回答。
　　這次的司歲聯盟，大部分是由於諸多司命的意誌而成，主要為了對付‘造物主’復活。
　　伴隨著‘破曉’隕落，聯盟也就不復存在。
　　亞倫之所以急切晉升第六原質，就是為了在盟友反水甚至背刺之時擁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比如現在！
　　縱然‘守秘人’神降，他也有把握憑借塵世的特殊與對方周旋，甚至嘗試將對方打回去！
　　至不濟也能跑掉，畢竟他可不是‘破曉之子’那個瘋子。
　　而壹旦去了靈界，不要說各大司歲，哪怕遇到第八、第九原質、以及那些隱秘存在，他都很難抵抗。
　　是以縱然‘生命學家’之後就沒有了道路，對‘破曉’的遺留之物相當渴求，亞倫也沒有冒然進入靈界。
　　這是雙方無言的默契，也不用說破。
　　“造物主途徑是壹條極難攀登之途……‘祂’在妳體內初步復蘇了！”
　　‘守秘人’盯著亞倫，認真說道。
　　‘祂’，指的是‘虛妄之靈’！
　　伴隨著成為第六原質的冕下，亞倫進壹步掌控了‘虛妄之靈’的位格，但在其它存在看來，則是‘虛妄之靈’在他這個容器內初步復蘇，亞倫的情況，跟這壹重歷史中的‘破曉’也沒有多大區別。
　　“能為吾主獻上壹切，是我最大的榮幸！”亞倫對此心知肚明，偽裝成狂信徒，用最平靜的口吻，述說著最瘋狂的事情。
　　“‘祂’想成為‘造物主’？不……應該說每壹位司命，都有著向上的追求……”
　　‘守秘人’輕笑壹聲，手上托舉著壹道明凈的輝光：“這是我所掌握的部分‘造物主之途’信息……”
　　‘這算什麽？向我背後的存在示好？結盟？提前投資？或者幹脆就是將水攪渾？’
　　‘甚至，祂手上還有更多的高階知識，卻只拿出壹點來誘惑我？’
　　亞倫心思飛快轉動，立即有了決定：“感謝您的慷慨，但我想將它帶回主世界獻祭給吾主……只是，我又擔心泄密的問題。”
　　“這很簡單……”‘守秘人’手掌托起壹只漆黑的鐵匣：“我以‘守秘’權柄祝福了這只鐵盒，被存放在裏面的物品將被‘守秘’，它能作用超過百年的時間……”
　　“謝謝。”
　　亞倫接過鐵盒，將那壹縷純凈的輝光放入其中，心中則是在感慨：‘這普通的鐵盒並沒有融合靈性，僅僅只是壹點影響，就造就了壹件奇物……這就是司歲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