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搶劫屍體

　　“妳們說，那個孔蕓剛才是怎麽回事？”伴隨著輕輕的腳步聲，林三酒壹邊上樓，壹邊滿腹疑惑地問。“壹提到喝水，怎麽就那副模樣……”
　　“誰知道呢。”盧澤看了壹眼手裏拎著的東西，“說不定她家裏買了很多箱水，怕咱們知道了會搶呢。”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林三酒努力想回憶壹下平日裏有沒有見過孔蕓，但卻壹點印象都沒有了。她沈默了幾秒，聽見三人輕輕的腳步聲回響在樓道裏。
　　“總之，我們壹會兒下去的時候多留神吧。”瑪瑟作了個總結。
　　幾個人說著話，順著樓梯拐上了壹個彎，就看見了壹個大大的“38”。“到了。”林三酒站在樓梯口，輕輕吸了壹口氣，拉開了虛掩著的門，邁步進了屋。
　　房子通向樓梯的應急門，開在保姆房的旁邊。從保姆房前的走廊裏穿出來，就是客廳了。幾人走了進來，目光壹掃，盧澤第壹個發出了壹聲驚嘆：“……小酒，妳以前是幹什麽的？這間公寓未免也太大了吧——啊，妳家客廳裏竟然有私人電梯？”
　　林三酒掃了壹眼客廳——還是老樣子，精致沈穩的實木地板上灑著壹地的碎玻璃，沙發被撞歪了，壹地狼藉。就連她第壹次襲擊任楠時用的那把剔骨刀，也仍然躺在老地方。看來自從她走後，就再也沒人來過了。
　　“這不是我家，”她淡淡地應了壹句，把腳下的碎玻璃都踢到了壹邊。“是任楠把我騙來的。這也不是他的房子，他是吃掉了這個房子原本的主人，然後自己住下，鳩占鵲巢了。”
　　再提起這件事時，她意外的冷靜讓她自己都吃了壹驚。
　　見林三酒壹邊說壹邊進了臥室，盧澤壹下就把自己扔進了沙發上。他立刻沈沒進了寬大松軟的沙發裏，發出了壹聲滿足的嘆息：“嗯——這個真舒服。比超市的浴巾可強多了……要不咱們在這兒睡壹覺？”
　　瑪瑟發出了“嗤”的壹聲。
　　聽著房間外的說話聲，林三酒微微地笑了笑，從床上拿起自己的睡褲，伸手壹掏，果然摸出來了壹張卡片，正是【任楠的屍體】。
　　看著卡片上的簡筆畫，身處在這個噩夢般熟悉的房間裏，她不由又想到了每天晚上看著她的雪白的臉——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林三酒忙收起了卡。
　　她身上穿的這套衣服，壹抖簡直都能往下掉鹽粒子，早就該換了——林三酒簡直無法想象在過去的壹天裏，自己究竟出了多少汗——壹邊暗暗地咋舌，她壹邊飛快地換好了衣服，又翻出來了兩個挎包，裝了不少方便活動的衣服鞋子進去。
　　收拾好了出來壹瞧，只見那兩人都在廚房裏，大米的包裝袋已經打開了；而盧澤正在想辦法阻止瑪瑟下廚：“瑪瑟，咱們背點水米上來不容易……不不，我不是嫌妳做飯不好吃，主要、主要是粥這個東西吧，太簡單，殺雞焉用牛刀……”
　　林三酒輕聲壹笑，剛才心裏纏繞著她、若有若無的冷意淡了下去。
　　聽見她的聲音，盧澤忙說：“哎呀，小酒出來了，咱們先看看屍體，然後再說吃的，行不行？”
　　瑪瑟黑著臉，當的壹聲把鍋子壹撂，走進了客廳。
　　“她做飯好難吃。”盧澤趁機在她身後比劃著，用口型對林三酒說。“別讓她做，求妳啦。”
　　林三酒忍俊不禁地別過臉，清清嗓子說：“……我就把他放這兒？”
　　其余兩人點點頭。
　　隨著壹道白光閃過，壹個人形的黑影從林三酒的手心裏掉了出來，砰地壹聲，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興奮的眼神，裂至兩腮的巨嘴，以及從嘴裏探出的血紅刀尖……壹天之後重新又見到了這具屍體，林三酒忍不住心中壹顫，別過了目光。隨即，她又強迫自己轉過臉來，盡量保持住了平靜。
　　盧澤“嘶”地壹聲抽了壹口冷氣：“哎呀這樣兒的也叫帥，妳們世界的標準看來不同啊……”
　　話沒說完就被瑪瑟打了壹下，把後半句給打了回去。
　　林三酒也懶得解釋，頗有點兒哭笑不得地把手放在了屍體口中的刀尖上。——經過王思思壹事，她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能力允許自己每天轉化四件物品，而不僅僅是四次。看看現在時間還沒有到十二點，廚師刀好歹也是個武器，不如收著算了——心念壹定，壹道短暫的白光閃過，刀消失在了她的手掌裏。
　　沒有了兇器的屍體，看起來多少還算順眼了壹點。
　　“我剛才在房裏看過了，他沒有什麽背包箱子之類的東西……我在這兒住了幾個月，好像也沒見過他隨身帶過什麽包。”林三酒壯起膽子，幹脆壹屁股坐了下來。眼角的余光裏，那張巨大的嘴仍然僵硬地裂著。
　　“這妳就不懂了，”盧澤舔了舔自己的兔牙，笑嘻嘻地說，“我來順便給妳上壹課吧！”說著，他居然伸手解開了屍體的衣服領口。
　　“在新世界裏，咱們都有可能因為機緣而得到壹些價值比較高的特殊物品……不，妳不用給我看，那把菜刀不算寶貝……殺了人也不算。”盧澤兩只手靈活飛快地在屍體的脖頸、胸膛上摸索了壹番，配上因興奮而晶亮的雙眼，簡直——就像是壹個變態。
　　“如果妳有那麽幾件好東西的話，可得記住了，千萬不能隨隨便便地裝進包裏到處走……不然遇上心懷不軌的人，搶了妳東西倒也算了，怕的是謀財害命。”
　　盧澤嘴裏不停，手中也不停。很快，他就伸手探向了任楠的耳朵——接著，林三酒的目光隨著他白皙的手指壹起落到了壹個黑曜石耳釘上；當即她就笑著說：“這可不是什麽寶貝……”
　　話才剛開個頭，盧澤已經將黑曜石耳釘拔了出來——在林三酒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壹陣銀光已猛然間迸了出來，“叮”的壹聲，耳釘落在了地上。而那團銀光依舊在盧澤的手上融融地亮著，映得半個客廳都白了。
　　“……這是什麽？”林三酒呆呆地把臉湊近了，這才發現原來盧澤拿著的是壹個透明的瓶子，裏面是壹團不斷流動的銀色光芒。
　　盧澤被銀光晃得瞇起眼睛，壹字壹句地念道：“能力打磨劑……註，初級進化不適用……”
　　看著瑪瑟和盧澤壹臉迷惑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倆大概也沒有聽說過這個打磨劑。不過雖然仍有許多不解，但是光聽名字，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了：想必是對能力有著增強或提升的作用吧？林三酒壹邊端詳著漂亮的銀光瓶，壹邊想道。
　　雖然東西不錯，不過在場三人都不算是什麽實戰派，加上又還都進化得不多——雖然盧澤老是不肯承認——因此幾人倒也不大在意，隨手就放在了壹邊。
　　“真是奇怪了……這耳釘還是我送給他的呢，怎麽裏面會藏了這麽個東西？”林三酒看著盧澤繼續搜索，不解地向瑪瑟問道。
　　“所有的特殊物品，都有壹個奇怪的特性：可以以分子的形式，將自己完全融入到另壹個物品當中去——當然，壹個東西裏只能藏壹件。當妳要將它們取出來的時候，它們又會以分子的形式脫出，進行重組，重新變成本來的模樣。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大家都會把珍貴的東西貼身放著，”瑪瑟盡量將這個過程解釋得淺白壹些，她壹指盧澤說：“妳看。”
　　聽得目瞪口呆的林三酒，傻乎乎地轉頭看了過去。
　　盧澤手上拿著的，是任楠那塊永不離身的百達翡麗手表。他身為進化者，只在表盤上按了幾下，就找到了目標；隨即壹個黑影子突然從手表中滑了出來，啪的壹聲落在了地上，迅速地凝成了壹個錢包的模樣。
　　林三酒張著嘴，拾起錢包，懷著壹種幾近敬畏的心情打開了。
　　錢包不大，也就壹個巴掌的大小，沒有尋常錢包裏的鈔票夾——與其說這是壹個錢包，還不如說它是壹個卡包。翻了翻，她發現裏面除了壹張紙片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拿過能力打磨劑當作照明，林三酒將紙片都抽了出來。
　　三個人的頭不約而同地湊到了壹塊兒。
　　目光剛剛落下的十幾秒裏，幾個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盯著它又看了幾秒，林三酒突然倒抽了壹口冷氣——她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茫然地擡頭看了另兩人壹眼，隨即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再次低下了頭，把剛才的那壹行字又看了壹遍。
　　沒錯，千真萬確——
　　瑪瑟和盧澤也意識到了這是什麽。瑪瑟的聲音有點顫抖：“我沒看錯吧，這是——”
　　突然從應急門的方向傳來了“砰”地壹聲，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