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長江後浪推前浪

　　憑良心說，槐詩差點就動搖了，尤其是剛才！
　　如果不是這熟悉的洗發水味道讓他反應過來，他現在恐怕就已經變成了‘梨花’小姐的舔狗，在地上汪汪叫了。
　　壹想到那麽大壹個小姐姐竟然是老柳假扮的，他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再優美的方程式都求不出他的心裏陰影面積。
　　這他娘的是什麽奇幻展開？
　　以及，老柳他娘的原來不是二階麽，怎麽現在又掉級變成壹階了？
　　壹階的靈魂能力能影響到自己這個超規格三階……就不是離譜能形容的！
　　不知道他的靈魂能力經歷過多少次質變，還究竟摻了多少佐料，就連自己都差點沒頂住。
　　就在他後怕的時候，生天目梨花……不，柳東黎已經躺在地上，摘下了假發扇風，擦著臉上的冷汗，氣喘籲籲。
　　“這次妳是怎麽又醒過來的？”他不解的問，“我明明都換了配方了……”
　　“什麽叫‘又’？”
　　槐詩眉頭壹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頓時瞇起眼睛：“難道我還撞破妳穿女人衣服很多次嗎！還有，妳換什麽配方？以及，妳怎麽知道我是懷紙素人？”
　　恨不得把自己十萬個問號壹起塞進柳東黎的嘴裏，讓這貨吐出答案來。
　　可柳東黎卻顧左右而言它，眼神飄忽。
　　“呃，這個……總之，壹言難盡！”
　　“沒事兒，那咱就長話短說。”
　　槐詩咧嘴，猙獰壹笑，將他死死的按在地上：“都他媽給我解釋清楚！否則的話，我就帶著妳去找荒川家評評理！”
　　地上的柳東黎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重新給自己戴上了假發，變成了生天目梨花的樣子，然後揉著大腿，壹臉柔弱的嬌聲懇請：
　　“懷紙先生，能不能先把人家松開，這裏痛痛的……”
　　“是嗎？”
　　槐詩面無表情的擡起手，扯起靠在旁邊貨架上的掃帚：“可能是便秘堵了，我拿根棍子幫妳通壹下就好。”
　　說著，手裏的掃帚棍子就對準了柳東黎的嘴：“為了不留後患，咱們就上面開始通吧……讓妳往後從上到下，徹底暢通！”
　　柳東黎頓時怒了，瞪大眼睛：“人家現在好歹是個小姐姐，妳就不能溫柔點？”
　　“老子他媽的也是小姐姐，就愛這壹口，怎麽了？”
　　槐詩嗤笑，撩起了自己齊腰的長發，冷哼：“放棄吧，老柳，長江後浪推前浪，論美貌，妳已經比不上現在的我了！還有……”
　　啪的壹聲，掃帚棍敲在了柳東黎藏在身後的胳膊上。
　　“妳他娘的給我把藏在屁股後面的麻藥放下，鏡子也別想掏出來，我剛剛看的清清楚楚！”
　　就這樣，‘懷紙素子’踩在‘生天目梨花’的身上，手裏的拖把棍對著她的面孔，厲聲催促：“說不說！不說就把妳給通了！”
　　“我說我說我說！”
　　柳東黎舉起雙手投降，眼睛卻看向周圍：“但這裏沒有什麽情調，不如我們回房間裏慢慢講……”
　　卡擦壹聲。
　　槐詩手裏剛剛用悲傷之索搓出來的手銬就拷在了柳東黎的手上。
　　逮捕就完事兒了。
　　“算了，妳不說也沒關系。”
　　槐詩放棄了撬開這貨的嘴，冷聲說：“跟我走壹趟吧，柳先生，天文會找妳很久了。”
　　“別啊臥槽，不行啊，不行！”柳東黎奮力掙紮起來，瞪大眼睛，低吼：“我要跟妳去天文會，丹波內圈這幫人死定了！真的！”
　　“放心，這裏有我。”槐詩漠然回答。
　　“妳壹個人不頂用，信我，槐詩，這次我真沒騙妳！這背後水深著呢！”他竭力抗拒著，到最後，咬牙，低聲問：“況且，妳怎麽知道天文會是不是故意放縱的？”
　　槐詩的動作停滯了壹瞬，擡起眼睛，神情嚴肅：“妳什麽意思？”
　　“就剛剛的意思！”
　　柳東黎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摸出了壹個小開關來，啪嗒按了壹下之後，就響起了奇怪的嗡嗡聲。
　　槐詩楞了壹下，眼神旋即鄙夷了起來。
　　“我操，妳想什麽呢！這就壹個屏蔽器！”
　　柳東黎怒了，壓低聲音，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還有，妳來瀛洲這麽長時間了，妳怎麽不想想瀛洲分部為什麽這麽拉胯？如果他們想要有所作為的話，恐怕早就出手了……”
　　“妳說他們是故意的？”槐詩皺眉：“不對，那這樣的瀛洲分部究竟圖什麽？”
　　“當然就圖這個啊！”
　　柳東黎的神情陰沈起來，“如果妳是壹個大機構裏的地區經理，每年業績不達標，年年優秀員工沒有妳，而且上面還說讓妳跟隔壁的部門合並……妳想不想搞個大新聞？
　　妳以為統轄局內部就沒有鬥爭了？沒有理想國的壓制，內鬥只會更嚴重！
　　想要改善混種的生存環境，天文會有的是辦法，可從頭到尾，瀛洲分部都沒有用過任何積極的措施，冷眼看著混種被推到了如今的境地，直到情況無可挽回。雖然有歷史原因……好了，不多扯了，槐詩，幫我壹把，別說妳見過我，也別說我在這裏。”
　　他拽著的槐詩的手，低聲懇請：“就當是為了丹波內圈這幫混種。”
　　“……”
　　槐詩楞了半天，難以克制自己的懷疑：“妳從醫院裏跑出來，就為了這個？丹波內圈的人跟妳有什麽關系？”
　　沈默裏，柳東黎無奈的說：“如果我說要是我撒手不管，最終丹波內圈所有的混種都會被屠戮壹空，因此綠日向天文會發起反擊，瀛洲過半陸沈，年底的諸界之戰的序幕提前展開……我來這裏是為了拯救世界，避免戰爭，妳信不信？”
　　“妳覺得呢？”槐詩斜眼看著他：“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是毀滅要素來著，說不定最後還要毀滅世界呢，妳要不要砍死我算了？”
　　“……我真沒開玩笑。”
　　“我也沒啊。”槐詩正色說：“我很認真的。”
　　柳東黎大怒：“那妳就說幫不幫我了？”
　　“因為妳壹句扯謊背叛天文會？為了壹群不相幹的人出生入死？頭鐵到去做壹件就算幹成了也會把所有人都得罪光的破事兒？”
　　槐詩也怒了，冷笑：“我有那麽傻麽？”
　　柳東黎沒說話，只是沈默的看著他。
　　許久，許久，槐詩移開視線。
　　笑容漸漸消失。
　　“草。”他低聲罵了壹句。
　　柳東黎擡起手，把手銬湊過去。
　　槐詩不情願的看了壹眼，又看了壹眼，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給他解開了。
　　“承認咯，妳就是爛好人，妳就爛，妳超爛。”
　　柳東黎吹了聲口哨，眉飛色舞，勾住他的肩膀：“放心，我現在可是同盟會長的‘女兒’，以後我罩妳，咱們兄弟在極道出人頭地，走上人生巔峰……”
　　“靠妳？我他娘的還不如去地獄裏找小貓做樂園王子！”
　　槐詩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問：“費爾巴哈公館事件有關？”
　　柳東黎的動作停滯了壹下，微微聳肩。
　　“要說關系……應該也有點吧，就當我發揮壹下余熱吧。”
　　他重新戴上了假發，整理了壹下身上的偽裝，恢復成了國色天香的小姐姐，眼神嫵媚又妖嬈。
　　槐詩整個人都麻了。
　　“看什麽看，妳不也是小姐姐麽！”柳東黎冷哼：“大家大哥不笑二哥！”
　　槐詩懶得理他了，直接問：“生天目梨花，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就老頭兒的女兒啊，正在美洲的好好呆著呢，被老頭兒藏起來了。”
　　“那生天目老頭兒……靠得住麽？妳就這麽信任他？”
　　“原本我還沒來天文會的時候，在瀛洲廝混過壹段時間，他還算是靠得住——”提起這個，柳東黎莫名的嘆了口氣：“總之，他身上沒有嫌疑就是了。我沒告訴他妳的身份，妳記得自己不要說漏了。”
　　壹提起老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槐詩頓時就不困了，眼睛裏壹陣放光，湊過來低聲問：“那綠日的大統領跟妳……咳咳，妳們那個……父子之間……”
　　柳東黎白了他壹眼：“妳查戶口的麽？”
　　“這不是請妳幫個忙麽！”槐詩低聲說：“妳他娘的都是梁山大少爺了，就不能幫我說句好話？”
　　“不巧，‘梁山’裏的少爺不止壹百零八個，而且也輪不到我。況且，我說話真管用，妳覺得當初紅手套還會背刺我？”
　　老柳最後壹次翻了壹遍倉庫，不止究竟是失望還是輕松，神情復雜的向著他招手：“走了走了，有話等會再說，還有……”
　　在出門之前，他腳步停頓了壹下。
　　生天目梨花整了整自己的發型，回頭楚楚壹笑，紅唇輕啟：“今晚妳就別想睡了哦，懷紙君～”
　　死壹般的沈默裏，槐詩面無表情看著他：
　　“——死禿子給爺爬！”
　　……
　　……
　　等梨花小姐再次回到宴會廳裏的時候，所有人都移不開視線了。
　　好像經過了壹場劇烈運動壹樣，腳步略微的有些蹣跚，幾根紊亂的發絲被汗水貼在臉上，她的臉色微微發紅，眼波流轉時說不出的嫵媚動人，舉手擡足之間更加的風情萬種。
　　那華麗的長衣還帶著細碎皺褶，還有好像變了位置的腰帶……
　　只是看壹眼，就能夠分辨出那種疲憊和滿足……
　　突如其來的死寂裏，所有人目瞪口呆，下巴脫臼的聲音不絕於耳。
　　混賬東西，妳們究竟悄悄做了什麽！
　　那些悲憤和震怒的目光像是利刃壹樣，將跟在後面的懷紙素人刺穿了。無數妒火在熊熊燃燒，自那些漆黑的眼瞳中。
　　槐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
　　而生天目梨花則仿若無事發生壹般的，回到了父親的身旁，微笑著回應著父親的問話。
　　“妳現在的身份好歹是老朽的女兒，麻煩顧忌壹下自己的名聲好嗎？”
　　生天目老頭兒的笑容滿是‘寵溺’和‘慈祥’，在別人看不到的死角悄悄瞪了壹眼這個家夥，低聲問：“都調查清楚了？”
　　“不是荒川家。”梨花回答。
　　“竟然不是？”
　　生天目楞了半天，難掩愕然，許久，低聲感慨：“既然如此的話……神城未來下落應該就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沈吟片刻之後，他低聲問道：“妳……確定麽？”
　　“來都來了，為什麽不試壹下？”梨花微笑著回答：“反正時間站在我們這壹邊。”
　　生天目想了想，頷首。
　　“行。”他說：“那就試壹下。”
　　就在父慈女孝的溫情對話結束之後，梨花起身退下，而生天目的笑容漸漸消散，看向大廳內同盟的骨幹時，眼神就變得肅冷起來。
　　原本低沈的喧囂迅速平復了。
　　野獸們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死寂裏，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等待著來自會長的訓話。
　　直到最上首，傳來老人的聲音。
　　“作為同盟所推舉出的領袖，老朽自然不能無所作為，定然要做出壹番事業，回報大家壹直以來的支持才行。
　　所以，我看不如這樣……”
　　生天目想了想，認真的說：“飯也吃完了，酒也喝過了，那麽幹脆趁熱打鐵，做點飯後運動吧！”
　　停頓了壹下，新鮮出爐的同盟會長下達了自己的第壹道命令：“召集所有的人手，帶上所有的武器，做好萬全的準備——”
　　“——今晚，突襲鐵王黨總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