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牛犢子

　　走出飯館。
　　外面圍站著壹群，小孩子、小半妖、還有幾頭小妖獸。
　　盧通朝他們走出壹步。
　　小賊娃子們被嚇得連退幾步。
　　“不許走！誰走誰死！”
　　效果立竿見影，連搖頭晃腦的都沒有了。
　　他走到壹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面前，指著插在他腰上的尖刀。
　　“這是我的刀，可以還給我嗎？”
　　盧通還記得這個小家夥。
　　剛來集市那天，他向這些小家夥打聽消息，還賞了這個小孩壹文錢。
　　小家夥哆哆嗦嗦地抽出尖刀，調轉刀身，把刀尖對準自己遞送出去。
　　盧通拿過尖刀，笑著道：“小家夥，歲數不大，心眼倒不少。”
　　說完他臉上的笑容猛得消失，擡手就是壹記響亮地耳光。
　　“滾！再讓我看見妳偷東西，剁妳的手！”
　　小家夥壹言不發，捂著臉轉身就跑。
　　盧通又走到壹頭小牛妖前面。
　　小牛犢子角還沒有長出來，但是肩高已經差不多到了盧通的胸口。
　　盧通捏著小牛妖軟乎乎的厚嘴唇，問道：“小家夥，誰把這兩把刀放到妳背上的？”
　　小牛妖的肩膀上綁著壹條麻繩。
　　麻繩上拴著七八把刀、劍、棍子，其中就有另外兩把殺豬刀。
　　小牛妖晃了晃腦袋，想掙脫盧通的手，可是卻沒有如願。
　　接著他低下頭“哞”地叫了壹聲，直接朝盧通撞過去。
　　盧通壹時間沒有防備，竟然陰溝裏犯了船，直接被頂翻在地。
　　“哈哈哈！”
　　穿雲在旁邊笑得直不起腰。
　　壹群小賊娃子們沒有笑。
　　盧通坐到地上的瞬間，他們仿佛約好了壹樣，壹哄而散朝各個方向跑去。
　　只剩下小牛妖孤零零的杵在原地。
　　盧通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牛臉就是壹巴掌。
　　小牛妖又是“哞”得壹聲，朝盧通頂去。
　　這次盧通已經有了防備，曲膝、沈肩，兩手對準小牛妖的腦門抓過去。
　　壹妖、壹半妖撞到壹起。
　　僵持了片刻後，盧通笑著道：“小家夥血脈倒不錯，可惜斷奶太早了，吃奶的勁兒沒攢夠！”
　　他肩膀晃動兩下，然後猛得發力，把小牛妖撂倒在地。
　　小牛妖四個蹄子瘋踹，卷起壹大片塵土。
　　盧通退後兩步，小牛妖爬起來再次朝盧通撞過去。
　　“哞”、“哞”……
　　稚嫩的牛叫聲接連傳出。
　　盧通壹次次把小牛妖撂翻，小牛妖又壹次次卷土重來。
　　第八次便被撂倒後，小牛妖終於意識到了對手的強大，趴在地上認輸。
　　盧通拍了拍他的腦袋，道：“小家夥，反正妳的主子死了，跟我走吧？”
　　也不管小牛妖能不能聽懂，同意不同意。
　　他撿起早就掉在旁邊的麻繩，拴住小牛妖的腦袋。
　　“妳去哪裏啊？”
　　穿雲壹直在旁邊看盧通鬥牛，笑了大半天。
　　見盧通牽著牛離開，臉上笑容瞬間消失，有些不舍地問道。
　　“去客棧叫上大憨、二虎，準備回雲英城。”
　　原來的計劃是再呆壹段時間，跟著截水商會賺些銀子。
　　現在盧通有了更重要的目標——化妖法術。
　　銀子可以以後慢慢賺，化妖法術關乎修行根本，必須早日謀劃。
　　“妳，妳還在良妖茶酒館嗎？我能不能去找妳。”
　　盧通看著穿雲，心情有些復雜。
　　其實在心底，他有些看不起穿雲做得那些勾當。
　　但是他明白生存的艱難。
　　很多人生下來就沒辦法選擇，只能壹步步地向下走，哪怕前面是壹條死路。
　　穿雲的狀況，似乎更加復雜。
　　盧通想了想，問道：“妳還打算繼續……繼續這麽下去？”
　　穿雲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話，長長的眉毛也耷拉下來。
　　盧通道：“等妳什麽時候想通了，來良妖茶酒館找我。另外，要是遇到麻煩，也可以過來。”
　　盧通轉身離開，穿雲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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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場不算愉快的談話後。
　　盧通辭別丘鵬，騎上小牛妖，與大憨、二虎壹起返回雲英城。
　　二虎走在前面，牽著麻繩給小牛妖帶路。
　　大憨走在後面，左手拿著切肉刀、右手拿著砍骨刀。放血尖刀別在腰上，每隔幾息就低頭看壹眼。
　　“頭兒，墨龍前輩約我們五天後見，我們就這麽走了？”二虎問道。
　　小牛妖走得很穩，盧通舒服地閉眼養神，隨口道：“怎麽，舍不得那些銀子？”
　　經過壹番並肩打鬥後，二虎與盧通、大憨之間少了很多隔閡。
　　關系近了，很多話不再藏著掖著。
　　二虎憨笑兩聲，點頭道：“跟著轉壹圈就有幾十兩銀子。頭兒，放在以前，我都不相信世上有這種美事兒！”
　　盧通睜開眼睛，笑著道：“放心，只要不怕死，以後這種美事還多得是！”
　　話像好話，聽著卻莫名滲人。
　　二虎回過頭，正好看到盧通的笑容，心裏咯噔打了個寒顫。
　　不怕死？
　　二虎很怕死。
　　出關的第壹晚上，他幾次被嚇得腿軟。
　　要不是每次沖殺時，盧通都沖在最前面，他早就半途放棄了。
　　在二虎心裏，跟著盧通行動，比在千穴山上還要危險。
　　……
　　回到茶酒館。
　　大憨、二虎準備開門營業。
　　盧通回到房間裏，取出紙筆，對著《解字》研究了大半天，終於寫好壹封信。
　　離開茶酒館，買了壹份禮物，直奔馬蘭坊而去。
　　“苦藥師，恭喜恭喜！”
　　盧通笑容滿面的進去，開口恭賀道。
　　苦美芹正在處理壹味藥材，聞聲見到盧通直接停手，笑著道：“盧掌櫃，好端端的有什麽喜事？”
　　自從和王誠成親後，苦美芹的身子日漸豐腴。
　　壹張狐貍臉上少了些魅惑，多了些溫柔。
　　盧通遞過禮物，道：“我見門口掛著售賣潤澤丹的招牌，難道不是苦丹師學會了煉丹？”
　　苦美芹臉上也露出笑容，接過東西道：“壹頁宗的師姐看在舊日情分上，傳了壹手丹法。盧掌櫃，進來坐。”
　　進入客廳坐下。
　　盧通沒有談正事，而是先客套道：“王誠呢？好些天沒有見過他了。”
　　“他呀，又去外面喝酒了，說是給潤澤丹找銷路，可……”
　　盧通心裏對這些雞零狗碎的雜事不感興趣，下意識低了下頭。
　　苦美芹是個機靈人，立即察覺到了，當即調轉話鋒道：“算了，不說他了，盧掌櫃過來有什麽事？”
　　盧通略微有些尷尬，幹笑了兩下道：“苦藥師，盧某有個不情之請，與壹頁宗的仙長有關。”
　　苦美芹臉色瞬間壹變，小心道：“盧掌櫃，我恐怕……”
　　現在盧通是她的財路，不好得罪。
　　但是壹頁宗的仙長，更不敢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