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靈葫經

　　血，越打越熱。
　　盧通渾身氣血沸騰，出手壹次快過壹次。
　　拳過無影，帶出壹片片風刃；
　　虎爪如槍，刺起壹叢叢火焰；
　　尾似鐵鞭，抽出壹聲聲悶響。
　　又是壹記交手。
　　拳拳相撞之後，壹道法力撞上入胸腹，如同飛石貫胸。
　　他不禁咧嘴壹笑。
　　到底是暴發戶，沒有幾把刷子，面上硬了，根上還是軟的。
　　從大江、到大石，於速的法力不多了。
　　壹把丈半風刀劃過，殺到於速左側，距離僅剩兩尺時，風刀突然停下，懸在半空。
　　盧通立即收手，沖到另壹側又揮出壹記風刀。
　　距離三尺時，風刀再次停下。
　　臨江武館的停刀術。
　　兩記風刀像是壹口閘刀，把於速夾在中央。
　　他雙手不停，出拳、刺爪、揮尾，繼續留下壹把把丈長風刀。
　　片刻後，二人像是被困入壹座風刀囚籠。
　　虎爪卷著火焰刺出，於速和以往壹樣，揮出壹面法力墻壁。
　　“噗！”
　　壹聲悶響後。
　　虎爪刺破法力墻壁，從胸口掠過，四枚晶瑩勾爪劃開衣衫，留下四條焦黑傷口。
　　於速急退兩步。
　　第三步落下，腦袋繼續向後閃躲，後仰半尺突然停住。
　　壹柄風刀懸在頸後，刀刃已經切入散在背後的長發。
　　幾縷發絲落地。
　　於速急掃兩眼，瞬間如墜冰窟，壹絲絲涼意從心口湧出，竄向四肢百骸。
　　心亂了，眼神就晃；
　　眼壹晃，手腳就不聽話。
　　盧通和於速對視壹眼，瞬間心頭壹動，虎爪撕破石臺，猛得沖殺過去。
　　擰腰、轉肩、伸肘、刺拳。
　　裹了壹層灰白鱗甲地拳頭砸出，四指之間，三枚尺長的風刃閃爍。
　　於速嘴唇顫抖，運起全部法力裹住兩個手臂，迅速朝面前掄去。
　　法力像兩座山，壹坐壹右夾住手臂。
　　小臂傳來壹陣刺痛。
　　他神色不動，手指張開，三枚風刃飛射出去。
　　“呃……”
　　風刃沒入胸腹。
　　血跡尚未散開，壹道鞭影緊追上去，壹尾抽在左肋，於速被抽飛出去。
　　風刃攔在半空，幾串血花灑落。
　　於速重重地摔在地上。
　　胸口散開三片血跡，左肋凹陷，臉頰、手臂、大腿等布滿壹條條刀口。
　　“啊……嗯哼……呵呵呵……”
　　於速瞇著眼睛，發出壹串像痛叫、又像哼唧的怪異聲響。
　　盧通吐了口氣，打出壹記風刃。
　　風刃入喉。
　　於速又哼唧了兩聲，徹底沒了聲響。
　　他走到屍體旁，低頭看去。
　　“還不出來？”
　　屍體的心口處，升起壹團黑煙，化作壹個僅有頭顱、脖頸的模糊人頭。
　　頭顱內，裹著壹個綠豆大小的殘缺金球。
　　完整的神魂空間，界於空間之外，肉眼無法察覺。破碎之後，空間開始閃爍金色。
　　金丹境便是因此得名。
　　壹股陰冷氣流散開。
　　盧通耳邊響起壹連串聲音，聲音陰冷、含糊。
　　“功法《靈葫經》：天地孕靈，陰陽分化；人始受身，虛無中來……”
　　他瞇起眼睛，站在原地壹動不動。
　　模糊人頭說個不停。
　　“……上定三元，下結九氣，愛形、保神、貴氣、固根，煉為肉葫蘆。同參造化，骨肉同飛，九氣並進，可得神仙。”
　　《靈葫經》。
　　雙修邪法，除了自身修行外，還可以把女人煉為肉葫蘆輔佐修行。
　　可是肉葫蘆沒有藤，煉成後像普通葫蘆從藤上摘下來，活不長久。
　　若是被靈葫蘆吸去法力、血氣等，死得更快。
　　壹篇《靈葫經》說完。
　　盧通盯著人頭，道：“殘魂空間在此處，命門呢？”
　　欲鬼，和霧鬼壹樣也有命門，此外還多了壹個殘魂空間。
　　殘魂空間毀了，還可以入霧化為霧鬼。
　　但是命門毀了，便會徹底身死。
　　模糊人頭定了幾息，又道：“饒命，於速，壹大筆銀子，五十萬兩！”
　　念功法時十分順暢，像是專門背下的。
　　說話時意思明確，卻停停頓頓，靈智不低也不高，像少了點什麽。
　　旁邊幾人已經罷手。
　　越神馭見盧通臉色變幻不定，大聲道：“師弟！可還記得那位師叔？”
　　盧通回頭看去，點了下頭。
　　“銀子在哪裏？”
　　“銀庫。”
　　“出來，不殺妳，還要留著妳運糧。”
　　人頭晃了兩下，屍體的眉心處又升起壹團黑煙，煙中有壹團尤其漆黑。
　　無論霧鬼、欲鬼，沒有了鬼軀、容器，都十分好殺。
　　他伸出左手，道：“進來。只許呆在手腕以下，敢出來壹厘，捏碎妳的命門。”
　　黑煙沒有吱聲，急不可待地湧入手中。
　　左手壹涼，血肉、骨節變得有些僵硬，幾息後緩緩恢復。
　　盧通捏了捏手腕處。
　　欲鬼入手，像是多長了壹塊骨頭，正好卡在手背最後方。
　　“恭喜師兄，得了壹道精深妙法！”
　　五小姐搖曳著身子，走到跟前雙手遞上壹杯酒。
　　他看了壹眼，沒有接過。
　　“妳得的什麽法門？”
　　五小姐彎起嘴角，眼波中壹點亮光流轉，沒有再開口。
　　越神馭落在壹旁，問道：“如何？”
　　“師姐安心，區區壹道邪法，遮不了我的眼。”
　　越神馭認真端詳了幾息，神色略微壹松，暗中傳了壹道法力。
　　“恭喜師弟，壹個大功入手！火龍洞的欠債可以還清了。”
　　盧通臉上露出笑意，微微點了下頭。
　　搖星站在旁邊，壹言不發。
　　二人對視壹眼。
　　他直接道：“答應過的事情，盧某自然不會食言。”
　　“多謝！”
　　宗門弟子之間，交情錯綜復雜。
　　名聲壹旦壞了，比少條胳膊、缺條腿，更加難以為繼。
　　食言而肥，只能在不為人知的時候偶爾為之。
　　周圍十分安靜。
　　盧通環視壹周，盯住不遠處的灰袍修士。
　　老點子。
　　老點子還坐在最開始的位置，懷裏抱著壹個女人，仍在壹口口的餵酒。
　　搖星道：“此人有些古怪。”
　　他掃過女人露在外面的的臉旁、脖頸、胸腹等，輕輕地嘆了口氣。
　　第壹眼看見時，以為老點子別有所好。
　　得了《靈葫經》再看，這時才發現女人皮肉發幹、發鼓，像葫蘆殼，已經被煉成肉葫蘆。
　　“在澆水？”
　　老點子定了下，端起酒壺吸了壹口酒，自己咽下去。
　　“棋差半招，功虧壹簣。”
　　“什麽？”
　　“再有壹個月，等我突破金丹境，便是壹條活路。現在……”
　　老點子頓了頓，壹壹看過幾人，又吸了壹口酒朝肉葫蘆餵去。
　　盧通擡起右臂，壹柄風刀迅速凝聚。
　　壹丈、兩丈、三丈……
　　勾指翻腕，手臂揮下。
　　五丈風刀閃過，壹串鮮血飈出，老點子、肉葫蘆被二分為四。
　　幾片殘屍互相依靠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