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養仙途

烏山夜行人

都市生活

雲英城。
豐棉街,良妖茶館。
盧通雙腿放在長凳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外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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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壹章 舍鹿

半妖養仙途 by 烏山夜行人

2023-12-2 17:01

  壹座環形高臺上。
  飛冠、原真人、舍鹿等四散而坐。
  盧通坐在壹張長幾後,放下手中空酒盞,見其余人神色各異,道:“怎麽了,盧某來的不是時候?”
  “哈哈。”
  原真人仰頭大笑,道:“來的正是時候。剛才我等競拍這盞香酒,舍鹿道友已經張口欲飲,卻被道友中途劫走。”
  “這……”
  盧通側目看去。
  舍鹿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十分不悅。
  這時壹抹雲帶飛過。
  祥歡又捧起壹盞酒,踩著雲朵飄向舍鹿,笑道:“堂堂真人竟也搬弄是非,我明明是去迎請盧真人,這杯才是舍鹿師叔的酒。”
  說著已經走近過去。
  祥歡曲腿、展臂、欠身,擺出壹個靈猴獻果的架勢遞出酒盞。
  “師叔,請飲酒。”
  舍鹿翻起眼皮,先看向飛冠,又掃了盧通壹眼,擡手抓去,沒有接過酒盞,而是壹把抓住祥歡的手臂。
  臺上瞬間陷入寧靜。
  盧通神色微動。
  祥歡十分招搖,壹出現就擺出了卷動風雨的架勢。眼下所知不多,看不出深淺,不過看祥歡的舉止,很可能與舍鹿、他有關。
  舍鹿突然出手,正好借此探探底細。
  他看向飛冠。
  飛冠神色毫無波動,端起酒杯飲了壹口,好似沒有看到。
  祥歡楞了壹下,下壹瞬重新浮起笑意,順勢靠過去,幾乎躺在舍鹿的臂彎裏,再次道:“師叔,請飲酒。”
  舍鹿盯著祥歡,看了壹息突然長嘆壹口氣,吞下酒液,擺手送走祥歡。
  盧通左右看了幾眼,頓時更加疑惑。
  傳言有誤?
  早聽說舍鹿意圖強娶祥歡,可是看神色,其中像有難言之隱。
  他眨了下眼,低頭端起酒壺。
  “盧道友。”
  原真人坐在旁邊,道:“正巧在這裏遇見,有壹件事需要告知道友。”
  “真人請講。”
  盧通立即放下酒壺。
  原真人道:“道友委托的那筆生意,最近忙於煉制法寶,無力顧忌,恐怕要耽擱幾個月。”
  盧通想了壹下才反應過來是堂家的寶瓶生意。
  “不礙事。”
  “多謝道友體諒。”
  原真人端起酒杯示意。
  盧通倒了半杯酒,與原真人壹起飲下,放下酒杯,酒杯落在長幾上突然心頭壹動,立即看向對面。
  另壹邊的長幾後,壹頭六尺長的幻翎狐正來回打量盧通、原真人。
  他立馬心頭壹沈。
  中了算計。
  堂家的生意不足壹提,原真人這時候提出來,分明是故意告訴呦狐國的真妖,二人私下早有交易。
  盧通環視壹周,心中更加警覺。
  環形高臺上,飛冠坐在正中央,其余人散在左右。舍鹿、原真人、盧通在壹側;鳴鳳、幻翎狐、不知來路的真妖在另壹側。
  本以為是人、妖有別,可是有了原真人和幻翎狐,更像是敵對的雙方。
  “呼。”
  他心頭壹嘆,看向飛冠、原真人,心裏突然浮出壹個念頭——飛冠暗通濟國。
  “盧真人?”
  幻翎狐突然開口喚道。
  盧通道:“道友請講。”
  “聽說真人名下有壹條大船,名為賭船、實為商船,專營各種稀缺之物。呦狐國急需‘伶人草’,不知能否委托給真人?”
  盧通眼神壹沈。
  伶人草,肉食毒草,生長在水面上,陽光照射時釋放出壹股毒煙,遠看時好似戲子起舞。
  呦狐國早就開始大肆采買,所有人都知道是為了對付濟國。
  “道友高看盧某了,方圓數萬裏的伶人草,早被呦狐國采買壹空,我也有心無力。”
  “區區數萬裏,難得住別人,可難不住真人,誰不知道堰後島和萬妖商會之間關系匪淺。”
  盧通瞇了下眼。
  風口浪尖,欲靜不能。
  他在等濟國、呦狐分出強弱,再尋機下手,可是兩國也在圖謀外力,不會讓周圍人漁翁得利。
  “我與萬妖商會另有糾葛,此事並非易事,望道友體諒。”
  幻翎狐形狀稀奇,狐毛中夾雜有‘幻翎狐羽’,狐羽張開時仿佛多了兩個齊身長的翅膀。
  幻翎狐抖動狐羽,尖聲道:“真人是做不到,還是不願意去做?”
  盧通搖了搖頭,道:“我已經說過,盧某有心無力,堰後島壹心求財,絕不會把生意拒之門外。”
  “但願如此。”
  幻翎狐重新趴在長幾後。
  飛冠左右看了兩眼,舉起酒杯,道:“多謝諸位道友前來,明日的慶典尚未備妥,容我離開片刻。休憩之處已經備下,諸位壹切隨意。”
  “道友請便。”
  幾人壹起飲下壹杯。
  飛冠離開後,臺上氣氛又是壹變,僅僅維持在表面的平靜也消散不見。
  幻翎狐道:“聽說濟國煉出了壹件重寶,可以晴日聚雲,化雲為雨,最後凝雨成矛,威力之強,可以瞬間冰凍千裏。”
  “不如呦狐國的禁斷天地之法!”
  “冰凍之法,再配合私下引自北方妖府的萬余頭‘猛牛龍’,足矣逢山開山、遇水斷水。”
  “源自古仙之地的幻煙之法,想來不是凡俗之輩可以抵擋。”
  原真人、幻翎狐看似吹捧,實則互相揭發對方的底細。
  盧通聽了幾句不禁心頭暗驚。
  堰後島與兩國相距極近,以前往來極多、近來摩擦也不少,可是二人所說的東西全都壹無所知。
  “盧道友,可否私下壹敘?”
  耳邊突然響起了舍鹿的傳音。
  盧通擡起頭,沒有轉頭看去,而是端起酒杯緩緩點了下頭。
  ……
  深夜,舍鹿府。
  盧通進入府邸。
  小廝直接道:“盧真人,老爺早有吩咐,請隨我來。”
  “好。”
  壹路深入府邸,走到壹個池塘邊,小廝指著池塘中央,道:“真人請,老爺在水晶寶殿。”
  盧通縱身飛起。
  壹座水晶雕琢而成的寶殿沈在湖底,壹群亮銀色的水蜥棲息在房檐、殿角。
  舍鹿正站在殿門附近。
  盧通遁入水中。
  壹群水蜥立即遊到門上,拉開殿門,露出門內隔絕湖水的陣法。
  他隨手散出壹絲血靈,進入殿內。
  “見過真人。”
  舍鹿已經備下了酒水,道:“道友請,坐下說話。”
  “好。”
  二人分別坐在長幾後。
  盧通靜靜等候。
  舍鹿捏著酒杯,臉色幾次變幻,最後嘆了口氣,拱手道:“我有壹事,想懇請道友伸以援手!”
  盧通十分意外。
  舍鹿與闕神蓬以師兄弟相稱,勉強算是長輩,竟然會如此卑微的請求。
  “真人請講。”
  “我欲率領門下弟子,南下攻打呦狐國,想借助堰後島作為中轉之地。”
  盧通立即瞪大雙眼,心中升起許多疑惑。
  “此事,國主是否同意?”
  “自然。”
  舍鹿苦笑壹聲,道:“術國上下,還有什麽事可以瞞過國主?若非國主所逼,何苦以身犯險!”
  盧通蹙起眉頭。
  太突然了。
  雲傲竟然主動出手,站到了濟國的壹邊。
  西有濟國、北有術國,另外還有李遊海、自珍王等人在壹旁窺探,呦狐國或許有可乘之機。
  他想了壹通,繼續問道:“為什麽?”
  “哎。”
  舍鹿嘆了口氣,擡眼看向盧通,道:“道友看不出來嗎?雲傲成了國主之後,所圖甚大,仙船天然受限,再擴充國土,哪裏比得上南方的無邊陸地。更何況……”
  舍鹿端起酒杯,壹口飲下,道:“即便是敗了,折損的也只是我舍鹿壹脈。術國的邊界,仍有道友的堰後島把守。”
  盧通抿了壹口酒。
  驅使舍鹿南下,成了有大筆收益,敗了也有堰後島擋著,的確是壹筆好生意。
  “此事也與飛冠有關?”
  “不錯。飛冠曾說,我若答應南下,便把祥歡許與我,否則便把祥歡送去堰後島。”
  “為了壹個女人爭風?”
  盧通蹙起眉頭。
  好色壹點、兩點都不是大礙,可是若到了色令智昏的地步,就成了膏肓之疾。
  “哼!”
  舍鹿哼了壹聲,丟下酒杯,道:“術國人都知道我傾心於祥歡,堂堂壹介真人,豈能又壹次讓萬人嗤笑!”
  盧通眼神閃了壹下。
  上壹次,寶囊做下的孽事已經傳開,若是再來壹次,舍鹿就徹底地淪為笑柄了。
  舍鹿已經身不由己。
  壹邊是雲傲相逼,另壹邊是名聲所迫。左右為難,若是還想留在術國、保下家業,只能有壹條路可以走——南下。
  祥歡去見他,反倒成了逼迫舍鹿的壹部分。
  得知自己不是祥歡的目標後,心裏松了口氣,同時也莫名有些悵然若失。
  舍鹿神色逐漸鄭重,道:“聽說道友也對祥歡有意?”
  “誰說的?”
  盧通壹口飲下剩余的酒水。
  “飛冠親口所說。”
  盧通搖了搖頭,放下酒杯,笑道:“人間絕色,自然見者傾心。只不過,盧某還不至於為了壹個女人,賭上全部家當。”
  舍鹿神色稍緩。
  這時,盧通又道:“真人是否想過,堰後島若是留妳,必然無法脫身事外。”
  “我可以幫妳立國。”
  盧通瞳孔壹縮。
  舍鹿道:“我早知道妳的圖謀。我們壹起南下,連同濟國攻占呦狐的國土,事後各取所得。”
  盧通經過短暫的欣喜後,很快冷靜下來。
  這是壹句空口白話。
  占下領土,毗鄰濟國,沒有大能降法,憑他壹己之力即便立國也守不住。最後多半是和舍鹿壹樣,替別人賣命。
  “真人已經濟國商定了?”
  “還沒有。妳若同意,明天我們壹起去見飛冠,還有濟國的那位原真人。”
  盧通沈默了壹會兒,緩緩搖頭,道:“此事關系重大,容我考慮壹二。”
  “半個月後,我去堰後島見妳。”
  “好。”
  ……
  前壹天的雜事太過重大,第二天的祖師誕辰反而成了小事。
  壹通操辦後。
  盧通心不在焉地坐了半個時辰,儀式剛結束便直接告辭,朝堰後島飛去。
  湖面上壹束黑煙飛掠而過。
  “道友且慢!”
  天地間散開壹層層波紋。
  盧通放緩速度,回頭道:“原真人。”
  “道友匆匆離開,想必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知曉不多。”
  盧通說得十分含糊。
  術國、濟國、呦狐國,各有所圖,他已經看不清周圍的局勢,不敢再斷言壹清二楚。
  原真人笑了下,道:“其實十分簡單,濟國與術國結盟,壹起瓜分呦狐國。道友身為術國上師,恐怕無法置身事外。”
  “真人應該知道,術國的上師與別國不同。”
  原真人臉上的笑意更盛。
  “早已聽聞,雲傲沒有容人之量,委屈了道友的才能。道友可還記得國主說過的話?”
  盧通眼神微動。
  濟國立國之前,弱囂當面拉攏,讓他統領國中所有的道兵、妖獸。
  原真人斂起笑意,道:“當年所說,今日依然有效。”
  盧通搖了搖頭。
  原真人眉頭微皺,繼續道:“道友若是拜入濟國,可成為濟國第壹個‘人王’。濟國從未立王,此位等同於伏國的‘天王’。”
  “多謝真人美意。”
  盧通吐了口氣,道:“盧某籌謀百年,都是為了最後壹搏,即便不成也心中無悔。”
  “妳成不了。”
  原真人眉頭展開,神色十分平和,緩緩道:“有濟國在,周圍百國遲早是囊中之物,這裏沒有妳的棲身之地。”
  “真人如此篤定?”
  “自然。”
  盧通咧嘴輕笑,道:“此事相去不遠,前後最多數百年。到時我若敗了,此後聽從真人吩咐。”
  “好!”
  原真人睜了下眼,雙目中分別綻開壹層水波,道:“妳若贏了,原某聽妳調遣。”
  “壹言為定。”
  ……
  深夜,龍舟上。
  盧通、典四兒、九夫人圍在書桌旁。
  盧通講述了壹番事情前後。
  典四兒看著地圖,壹臉後怕,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外面發生了這麽多事情竟然壹無所知。”
  “不怪妳,是我們太弱了。”
  經此壹事,他越發意識到了壹國的強大,心中也越發緊迫,這次不成,再等百年,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這麽簡單?”
  九夫人眉頭輕鎖。
  “什麽?”
  盧通、典四兒壹起看去。
  九夫人道:“那個祥歡,專門找我們,就是為了逼舍鹿壹把?我總覺得,那個女人遲早惹出大亂。”
  盧通蹙起眉頭,道:“與我們無關,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全堰後島,再從亂局中找立國的機會。”
  “濟國壹出手,我們處境愈發尷尬,免不了受連累。”
  典四兒在地圖上勾勾畫畫,最後除了堰後島外,其余地方已經彼此連成壹片。
  三人陷入沈默。
  盧通看了壹會兒,最後盯住“墟”國所在。
  “給庸慵送壹封帖子,約他出來會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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